田二爷一看是自己的老岳父来了,也顾不上吃饭了,忙起身去门口迎接。
看老岳父的样子是有事而来,对田二爷说他们村里最近死了一个人,明儿个一大早就下葬了,大家平日里都是乡里乡亲的,就想着送点纸人香稞,明早下葬的时候给烧过去。
所以特意进城来叫女婿给扎些纸人儿,明早给人家送去,交代完后也不打算进屋了,又匆匆的朝家赶去。
田二爷虽说现在身为巡警,但父亲留下来的纸糊匠这门手艺还没有丢。
那年头做警察工资并不高,为了养家糊口,田二爷闲暇之余也会扎点纸活来贴补家用。
吃过饭后,已经到了掌灯时分,田二爷则在院子里忙活了起来,扎了几个童男童女,一个阴宅,另外还有一个纸马。
在丧事风俗中有这一说法叫:“女烧牛,男烧马。”
女性逝者只能烧纸牛,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女性生前以家庭为主,洗衣做饭等常与水相关,而黄泉路上有一关,是喝下生前用后的脏水,故而骑牛饮水洗晦,安稳踏往黄泉,能给家人带来福禄安康。而男烧马也是有说法的,男人四处奔波,上马走在黄泉路上,能够让家人生活一马平川,吉星高照。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田二爷挑着这些个纸人纸马就奔老岳父所在的村子里去了,从城里到这个村子的路程可不近,走路最起码得两个时辰,得在死者出殡前将其送到。
田二爷腿脚麻利,来到主家的时候棺材还没有抬去墓地,把纸人纸马放好后,和主家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而主家却叫田二爷留下来吃个饭再走,田二爷来的时候就没顾得上吃饭,此刻又饿又渴的,想想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就答应了。
大席是在出殡后,出殡前也会有一顿饭,不过这顿饭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就随便吃一点,凑合填填肚子就行,而这顿饭主要是给抬棺的杠夫们吃的,怕他们饿着了,等会儿没有力气抬棺。
早上吃的是素面,田二爷坐的这桌全是老人,人一旦上了年纪话就难免会多了一点,吃饭的时候也是,有个老头嗦了一口面条后感叹道:“唉!造孽啊!你们说说,前两天还是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另外一个老头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关键还这么年轻,也是个可怜人啊,终究还是造化弄人,最后还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喽!”
另外一老太太也说道:“唉!他走了这剩下的一家子可怎么活呀?当初我就给他说了,在家里种种地也不是活不下去,非得大老远的跑去城里做短工,你看看,最后还落得个这么个下场。”
田二爷此刻嘴里正吃着面条,一听到这话差点没把他给噎死,咳嗽一番后忙问道:“老人家,听您这意思这死者是在城里做短工出意外死的是吧?”
那老太太回答说:“是啊!听人说房梁掉下来给砸死了,唉!可怜呐!”
田二爷听完这话,当即放下碗筷,忙朝着灵堂内走去。
来到灵堂内,死者还没有入殓,此刻正躺在灵床上,田二爷打眼儿朝着尸体的头部看去,就见死者的额头处有一道淤青。
照刚才那些老人所说,再联想到前天翻修李家大院出意外死了一个人,八九不离十,灵床上躺着的估计就是被横梁砸死的那个苦力工。
只是田二爷想不明白,尸体不在凤凰坝义庄躺着,为什么会在这?
之后找到死者老娘,也从老太太口中所得知具体由来…
死的那位苦工姓曾,今年才三十多岁,家中上有六十老娘,下有三岁小孩,媳妇儿腿脚又不好,平时就在家里做做针线活啥的。
曾大哥家里穷,除了一亩地儿还有几间破房再没有别的了,一家人一年到头就靠着这一亩地儿吃饭,收成好的时候还能勉强吃饱肚子,遇到旱灾年月一家老小就得挨饿。
曾大哥作为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则也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曾大哥又没有什么手艺,唯一的一点收入来源就是靠着给人打短工。
每天天还没亮就得赶去城里的人市儿,运气好的时候不白跑,一天下来也能多少赚点钱,黄历差的时候就没活干,白跑几个小时最后一分钱也见不着。
说前天一大早曾大哥和往常一样,鸡刚打鸣就出门奔城里去了,可到了晚上还不见得回来。
一家人做好晚饭就等着曾大哥回来,左等右等,饭菜早已凉透,还是没见人影。
眼看都过了二更天了,一家子再也坐不住了,老太太此刻眼皮子跳得厉害,她担心儿子出事儿,起身就要出去找找。
还没走出门,村子里的一个酒鬼来串门了,老太太就问他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那人朝屋里看了一眼,然后问老太太:“大姨啊!我曾大哥还没回家吗?”
老太太就回答道:“是啊!平时早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今天咋回事?这么晚了,还不见回家。”
那人说:“大姨,你千万别怪小辈儿乱说话,我今天去城里喝酒,听城里人说死了一个苦工,我寻思着该不会是我曾大哥吧?”
听到这个消息,老太太先是一惊,随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泪可就下来了,一边哭一边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