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李浩然下了车，看到眼前大楼那挂着的“国立医院”四个大字，心里莫名紧张了一下。
现在要去？还是找个借口不去？他有些犹豫。而造成犹豫的根本原因，应该是归结他的信心。
有没有信心？有还是没有？
应该有吧。李浩然最终还是迈开了腿，朝医院的住院部走去。
等他到了关宇一品的病房前，他再次犹豫了。
住院部的人并不多，高档而又豪华的病区，通常是要保持安静的。医护台的后面有一个值班护士正忙着什么。没有一个病人或者是家属经过。
或许问问护士是什么情况，可能是更好的选择。李浩然打定主意，径直走到医护台，敲了敲台面。
正在忙着工作的护士抬起了头。一张长着两三颗痘痘的年轻的脸。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听起来声音悦耳，很有亲近感。
李浩然注意到她的胸牌上写有名字，曹静。很好听的名字。
“曹护士，你好。”李浩然亮出了身份证件。通常情况下，警察的身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作用的。“我是刑警李浩然，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哦。”曹静先是一脸的惊愕，转而变成惶恐。生活中虽然很少遇到刑警，但电视剧里的刑警却多如牛毛。在大多数的印象里，刑警的出现意味着有重大案件的发生。
“需要我帮什么？”曹静结结巴巴地问道。
“不要紧张。”李浩然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用最亲切的笑容来安抚曹静紧张的情绪，“我只不过来打听一件事。”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间201病房。如果不出意外，关宇一品还在那间病房里。“我只想知道201病房的病人可以出院了吗？”
通常情况下，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是不能随随便便透露病人的病情，因为这涉及隐私。可前提是李浩然已经告知了自己的身份，曹静犹豫了一下，还是帮忙看了一眼。
“病人病情稳定，可以出院。”曹静说道。
“哦，那她的费用清单能不能给我看看？”
“费用清单？你是要帮她结帐吗？”
“不，不……”李浩然突然发现曹静的目光当中含了一些疑惑。他知道一般情况下，警察虽然有权调取病人的清单，但那也要符合一系列的流程，而他现在手头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张贴着几年前照片的工作证。
李浩然挠了挠眉头，“是，是，我是来结帐的。”
“警察过来结帐？”曹静更是疑惑。
“不，不，”情急之下，李浩然只能挑了一个最不是理由的理由，“听说过警察办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吗？”
曹静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浩然只能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通常情况下，我会告诉别人，警察办案时，不应该打听就不要打听，否则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说……”他在脑海里搜刮一些专门吓唬人的用词，只可惜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到。
“你会把我关进牢里？”曹静的脸色有些发白。
“呃……”李浩然没想到曹静会想得这么严重，坐牢可不像想象的那样简单。但他此刻需要曹静这样想。没有曹静的配合，他拿不到关宇一品的清单费用。
“好吧，理论上是这样。”李浩然只能打了一个马虎眼。欺骗一个如此心地单纯的女孩，真的有些为难。
“好的，我马上给你。”曹静手忙脚乱地点开电脑上的打印键。
这时，李浩然听见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你在骗小姑娘吗？”
“哪里，哪里？”李浩然笑着回答，转身一看，笑容顿时僵住。
这人不是关宇一品又是谁？
“曹护士，你可以完全不理会这种查询。”关宇一品随手把曹静手里的一叠纸给接了下来，“如果有人冒然上前要这种费用清单，你可以断然拒绝，除非别人出示相关的个人证件和单位查询证明，而他……”关宇一品斜着眼瞄了一眼李浩然，冷哼了一声。
李浩然好像觉得后背冒起了一阵冷汗。“呃，你说得太对了，如果是个人的话，是无法向医院查询清单明细，可如果是警察办案需要呢。”
“刚才我说了，需要个人身份证件和查询证明。”
李浩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快到手的那份清单又回到了曹静的手里。他觉得嘴巴有些发干，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大姐，我是过来结帐的，你不给我清单，我怎么去结帐？”
关宇一品又冷冷地上下打量了李浩然一眼，“首先你得先保证有钱结帐。”
“如果我没钱，就不可能干巴巴跑到这里。”李浩然内心有些发虚。他的口袋里好像真的比他脸还要干净。
“哦，银行卡，或者手机支付也行。”关宇一品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好像听说过某些人一直没有手机支付的习惯。那么就请先出示一下银行卡吧，或者是现金也行。”她再次上下细细打量着李浩然，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看这样子，好像兜有现金的可能性也不大。”
李浩然没有银行卡，当然也不会什么现金。他看着眼前这个像看穿他内心一切的女孩，不由得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