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李浩然回到他的快活林，里头的霉味似乎少了很多。办公室里没人。汤歌去鉴识组讨要证物报告。
他一屁股坐办公椅上。破烂的办公椅发出一声“呻吟”。他猛吸了一口气，烟头发出“滋滋”响声，迅速燃烧了一大截。有人说烟头的温度有1000度以上，他绝对相信，因为在他的手臂上还留有一个发亮的疤痕。每一道伤疤，都会有一个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通常都是伤心且永远都不想再提起。他喷出一口浓烟，闭上眼睛。好像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听到走廊那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眼皮也没抬，随口问道：“报告怎么说？”
“什么报告？”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不是汤歌。
李浩然睁开双眼。一个身材娇小玲珑、又是一脸羞怯的年轻女孩站在他眼前。细细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长着一副小巧的圆脸，穿着一身警服。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女孩的肩章，两道拐的。实习警员。年轻的小女孩。
李浩然又闭上双眼，继续“吧嗒吧嗒”抽着烟，“你走错地方了。”像这样又阴又潮的地方，没人会选择当成办公室，除了他这种犯错被贬的人。
“你是李神探？”女孩的嗓音还是带着一种邻家女孩羞怯的感觉。
“这里没有神探。”
“那请问你是李浩然警监？”
指名道姓？李浩然不得不再次睁开双眼。“你是？”
“你好，我是许灿烂。”女孩向李浩然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脸一红，轻声细语地说道。
“许灿烂？”
“许灿烂，许仙的许，灿烂多姿的灿烂。”许灿烂的声音越说越小。脸红得都要到耳边了。
“对不起，我的中文应该还没差到听不懂普通话的地步。”李浩然斜着眼看着许灿烂，“我是想说，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我，我……”许灿烂声如蚊蚋。
李浩然好奇心大起，这样羞怯的小姑娘是如何考上警校并顺利毕业的？
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老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汤歌人未到，声已到，如同旋风一般冲了进来。
“什么好消息？”李浩然皱了皱眉头。
汤歌似乎已经看到了办公室多了一个人。
“许灿烂，你已经来了？”汤歌大呼小叫。
许灿烂红着脸，点了点头。
“老大，请允许我向隆重介绍一下。”汤歌看上去很兴奋，兴奋得差点就要上去拉许灿烂的小手，“许灿烂，省警校毕业的高才生。”
“高才生？”李浩然很疑惑。连说两句话都很腼腆的小女孩，还是警校的高才生？
“对，警校毕业的高才生。”汤歌兴高彩烈地介绍，“分到我们快活林来帮忙了。”
“分到我们快活林？你确信没说错话？”李浩然更加茫然。他好像没接到任何有增加人手的消息，况且也不会有人愿意到他的快活林来帮忙。
“是啊，老何跟我说的。”汤歌解释道，“今天上午我到重案组去拿资料，然后碰上老何，老何偷偷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的。”
“可有新人来报到，怎么也得先通知我这个组长吧。”
“没关系，通知我这个副组长也是可以的。”汤歌自夸地说道。
自从搬进快活林，汤歌就把李浩然“提升”为快活林组长，顺其自然他就变成了副组长。
李浩然竟然无言以对。
“现在，我郑重地宣布快活林将增加了一个新成员，增添了一份新鲜的血液。”汤歌拍了拍许灿烂的肩膀，故作老成地说道：“小许，你以后在快活林就好好干吧。”
“那么，你有没有问过人家小许愿不愿意？”李浩然还是有些疑惑。按理说，重案组现在跟进的这个案子影响重大，人人忙得脚不点地，又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二线的调查组送人来呢？
李浩然和汤歌的目光同时落在许灿烂身上。
许灿烂一下低了头，小声说道：“我找过陈组长了，他说先让我到这里试一下。”
“呃……”李浩然和汤歌面面相觑，这许灿烂还是这么一个实诚的女孩。
李浩然一听，怪不得。像这样腼腆的人，又是一个女孩子，根本不适合当刑警，一定是陈忠嫌许灿烂碍事，顺手把她塞到快活林。
汤歌愣了一下，连忙安慰，“没关系，小许同志，他们那边忙，我们这边也忙，有我这个副组长在，没人敢欺负你。”汤歌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瞥了李浩然一眼。
李浩然明白汤歌的意思，“喂，如果你想讨好小许，也别把我搭进，好吗？”
汤歌从鼻孔里发了一个音，然后招呼许灿烂在他的办公桌对面就坐，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殷勤之极。
李浩然不得不对汤歌这种厚此薄彼的不耻行为发出严重警告，“我说汤副组长，你刚才所说的好消息呢？”
“好消息？”
“你不会说好消息就是小许吧。”
“你太聪明啦。”汤歌还做出一个点赞的动作。
“滚。”李浩然轻斥一声，抄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朝汤歌就扔了过去。
汤歌大笑，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