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雷声轰鸣,叫骂声,喘气声,阴笑声,人寰被打烂后液四溅的扑哧声混和在一起,场面极是混乱。
我们几个顶着人寰的指爪,用极慢的速度聚拢在一起。
徒手与人寰搏击,因着我动作慢,饶是小哥功夫奇好,为挡我也被人囊抓了好几把。
人寰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那天象也发了狂,乌云深处泛出诡异的暗红。
一如来自远古的凶兆,预示长达万年的兵戈重煞。
炸雷不断落下来,但却找不到目标,只在四周和两侧的山坡上击打。
我们的脚步钉在地上,一步也不敢挪移,全身酸痛至极的肌肉都在叫嚣,抗议, 我几乎全凭肾上腺素撑着才站的稳。
就这么下死力气撑足了四个钟头,周围深沉的夜幕淡了。
人寰像响应召唤一般集体停止了攻击,沿着草木的缝隙四下奔逃。
雷鸣声越来越低,最后乌云散尽,那森冷的天光从东方升起。
很快扩散成一片鱼肚白,隐没了长庚星清冷的白光,天慢慢的亮了。
清晨淡蓝的薄雾包裹了我的全身,疲倦和九死一生过后的惶恐洪水一样席卷而来 。
我像个蔫了的萝卜一样再也吃不住力,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他们几个比我也好不到哪去,我这里力气一泄,胖子跟着骂了句娘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五个人背对背围着的小圈子立刻垮了,当下各自散开,各找了块干净地方躺的七零八落。
黑眼镜倚着帐篷跟我斜对着,哎呦哎呦的直叫唤腰疼。
看没人搭理他,长腿一伸就来踹我的小腿:“小三爷,快快给我根烟抽,累死黑爷了。”
我脑袋上蒙着小哥的帽衫,正昏昏沉沉的要睡觉,被他一烦,挣扎着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扔过去。
胳膊酸疼也没个准头,烟盒滚了两下落在他后头。
“哎小三爷快帮我拿过来,我起不来了!”
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贱呢,气得我一扯盖在脸上的衣服,猛的坐起来。
我靠全身疼的跟被人闷在袋子里痛揍一样,踉跄了几步捡起烟, 自己抽了一支点上,把盒子往那大爷脸上一抽。
黑眼镜笑嘻嘻的坐起来,叼上一支,说:“可多谢小三爷,看你困着给你提个神儿,这会子睡着就起不来,咱还得赶路。”
我一看大家还真都强打着精神,就有点不好意思,拖拉着步子挨个儿发烟。
小花那把嗓子当命的也扛不住疲倦,接过一根提神。
小哥对黑眼镜说了句你跟我来,两人一前一后在周围转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被我们扔了一地的砍刀和枪械,瞎子还特细心的把小花丢了的手机给找着了。
我一看小哥上身只穿着背心,纹身已经 褪了,露着的胳膊上好几道伤,才想起来他的衣服还在我这呢。
赶忙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他坐下,把帽衫递了过去。
那些人寰的指爪像锥子,又长又利,要不是户外装结实,抓一下伤口也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