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剧上演,这是一场放肆隐秘的狩猎。
人类手下创造的捕食者,在畅饮其造物主同类的鲜血,宛如踩死一只蟑螂一样轻松。
青染喜欢安静的进食,同样喜欢猎物逐渐消逝的体温。他天生就是冷血动物,天生就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异类。
温热至滚烫的鲜血提醒着他——我,是个怪物。
这段时间的安宁就如短暂的曙光,那个人带给他的一切仿佛抓不住的水流,在他眼前静静蒸发,而他却任由余温散去,自暴自弃一样麻木、放任。
啊,他这是在干什么,要是被他的人类看见,可就遭了。
不,也许让她看个彻底会更好,如果她要逃走,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她一起吞入腹中,哪怕最后自己被人类清除了,她也早已和他融为一体。
他可真是个肮脏的东西,连最单纯的捕食欲都混杂着其他东西,还真是可悲,甚至有些好笑。要是他的造物主知道了——一个嗜血怪物竟然还会渴望一个人类的温暖,那可真是喜剧一样的天方夜谭。
“嗒——”在死寂的静谧中,响起谁的脚步声,很浅,却平稳又熟悉。
几乎是一瞬间,鱼就僵住了脊背。
那脚步的主人很纤细,最终,她停在了藏匿着黑暗的房间门口,与他,仅有几步之隔。
这里,是没有隔板的。
怪物所担心的一切,成了现实。
鱼缓缓转过了身,对上一双同玻璃珠一样清澈沉静的眸子。他的嘴角还有残余的暗红,顺着下颚线绘成一幅狰狞的画作,在他的白衬衫上留下艳丽的痕迹。
几乎是一瞬间,鱼就对着眼前的少女出了手。他以残暴捕食者的姿态向她袭来,丝毫不打算给她留下一丝喘息的余地。这一刻,鱼只想到一件事:他突然很怕看到少女的反应,也许就在这里结束一切,就在这里将她永远留在自己怀中,会是更好的结局。
可这一次,猎物却不再恐惧。
“你想要杀了我吗?”他的手近在咫尺,少女却面容沉静。
“我是你的主人,青染。”第一次,她这样肯定的道出他们的关系,不容置喙。
像是被锁链禁锢了动作,鱼不可思议的住了手。在云茜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面前,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像是被拔了牙齿的鲨鱼,任人宰割。
他的手停在少女的脖颈前,咫尺之间,不得寸进。直到云茜柔弱无骨的指尖缠上他的掌心,沿着臂弯抚过他的锁骨、下颚,攀上他的侧脸,他才如梦初醒般颤抖起来,猛地躲开了她的触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错愕的背过手去,无力的掩藏自己手心的血迹。
“别、别碰。”他苍白着脸,可怕的猎手却脆弱的好像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很……很脏,会沾上的。”
云茜却置若未闻,她若无其事的走近他,直至逼得鱼退无可退,最终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强硬的抚上他的脸颊,灿然露出一个笑来。
“是很脏。”她拭去他嘴角残存的血迹,转而在他唇角附上一个清浅的吻。
“现在我们都一样了,青染。”
云茜能感觉到,鱼的视线那样灼热而疯狂,可他的内里却仿佛本就在风浪中浮沉的帆船,被她顷刻间击中了桅杆,随时要被海浪吞没。
有陌生的东西从心脏中喷涌而出,鱼近乎痛苦的被那种情感麻痹了全身,他渴望极了她的触碰,却不敢奢望她能够包容他所有的不堪,他全身都遍布肮脏,却不愿让她看见一丝一毫他的丑恶。
可她现在,却被他沾上了同样的东西。
更讽刺的是,他的内心却感到近乎贪婪的愉悦,大脑被独占欲侵蚀,让他快乐的有些手足无措。然而下一刻,少女的话就打碎了他所有的疯狂。
“那么,你是想死吗?青染。”她依旧在笑,却不达眼底。“你是想要我和你一起死吗?”
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寒意从头顶灌下,鱼恢复了几丝清明:“不,不是……”
“别骗我,青染。”云茜看着眼前的鱼,她知道自己全然看透了他的伪装:“你犯这样的错,就是想要我陪着你,难道不是吗?”
“或者,你早就不想活了,是吗?”
鱼愣住了,他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睛,那里倒映着他的身影,仿佛他早已无所遁形。
“可你要记住,现在的你没有选择权。你是我的东西,青染。”
“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你的头发、眼睛、身体,包括你的命和你的选择,全都属于我了。”
捕食者和猎物好像换了位置,云茜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的鱼,用绝对的上位者姿态命令他:“永远不要忘记,我是你的主人,是你的所有者,再凶猛的狗,都不能挣脱主人的狗链。”
“青染,你也一样。”
云茜穿着白裙,像是片落在血污中的白羽。可青染知道,她才是那个胜券在握的上位者。
“不听话的狗狗,是没有资格获得主人的爱的。”她用指腹擦过他泛红的眼尾:“你懂吗?青染。”
果然,她对他了如指掌。
鱼终于看清了一切,眼前的少女从来都不是什么脆弱的猎物,而是他独一无二的统治者。高傲的怪物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