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䨼。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之不蛊。
——《山海经•南山经》
(一)
“唉,马车坐腻了。石坚,你进去坐,马给我骑。”乔云笙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说道。
石坚赶紧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和黎姑娘单独乘车。”
“那,”乔云笙想了想,对万俟岚说道:“阿岚,要不你进去坐?”
万俟岚笑了笑,勒住了马。乔云笙一撇头,却看见万长青对她翻了个白眼。
众人一路西行,地势逐渐走高,山路愈发崎岖,但见远处群山丛立,山峰高处,草木甚是稀疏,但群山之中,却有一座至高之处依旧丛林密布。众人渐行渐近,这日午后,已至山脚之下。
万长青转头道:“这座山便是青丘山,山中有青丘之国,据说是九尾狐聚居之地。万俟大哥,你是天师,到了妖的地盘,不知有何感想。”
万俟正专心驾车,淡淡地说:“妖也有好坏之分,到了青丘,可没有客人杀主人的道理。”
万长青一笑,道:“走得快些,天黑之前便能上山,听说青丘国热情好客,不知会如何招待我们。”
青丘山地势陡峭,上山不久便已无法行车,于是众人在山腰的镇子上寄存了马,步行上山。再走不久,地势却突然变得平坦,山路旁长满了绿竹,傍晚时分,夕阳的光洒落在竹林里,使竹叶映出的光翠绿中带着金黄,四周雾气缭绕,如同仙境一般。继续前行,道路逐渐被竹林遮蔽,夜色渐浓,阴气却愈发浓烈。
“这个时候如果突然冒出来个什么东西,肯定要吓死人了。”乔云笙抖了一下身子,说道。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呢。”
万长青话音未落,却看到前方的雾气中,隐隐约约露出个人影。他也颤抖了一下,说道:“竟然被你说中了。”
雾气中缓缓走出一位少女,她身着红黄相间的纱裙,前臂裸露着,头顶斜梳着高高的发髻,水晶步摇微微颤抖。月光衬的这位姑娘肤白胜雪,细长的眼睛自带笑意,更显得她妩媚动人。她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有客人到了。”声音清脆而温柔。
她目光扫过众人,停在乔云笙身上,说道:“这位姑娘是圣灵,各位是从丹穴山来的。”说完,又看到了万俟正,她笑道:“这位公子是天师,怎么也到青丘来了。”她抬起头,说道:“我叫石竹,各位远来是客,便同我一起上山吧。”
石竹拂袖一挥,一阵青烟升起,待青烟散去时,众人已到了另一个地方。
“今天有新朋友来做客了,是来自丹穴山的公子和姑娘们!”石竹提高声音叫道。
空地上,巨大的篝火设于正中,四周设有雅座,四面用帷幔围起,幔帐以轻纱制成,五色相间,在晚风的轻抚下飘动,颇为华丽而极具风情。几名女子在其中翩翩起舞,舞姿曼妙,边上一青年男子正在吹笛伴舞,笛声悠扬,令人不禁赞叹。乔云笙等人分坐于四面,桌前皆有女子侍奉,万俟正尽力不去正视那女子脸庞,万长青却毫不在意,不停地和那姑娘搭话。乔云笙嫌弃道:“他这样子,倒像是到了青楼一般。”“青丘待客之道甚是独特。”万俟岚说。
酒足饭饱之后,石竹带他们去住的地方。她安排男女分住在两个小院子里,两处相隔半里,四周幽静无人。院中有几间竹屋,此时即将入夏,天气渐暖,竹屋清凉,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石竹将他们安置后便离开了。乔云笙、万俟岚和黎玉各自进入屋内休息。乔云笙正要关上门,突然什么东西从门缝里窜了进来,乔云笙吓得惊叫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小狐狸。乔云笙长吁一口气,抱起小狐狸,发现它的一只后腿断了。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万俟岚的声音:“云笙,你没事吧?”
乔云笙打开门,让万俟岚和黎玉进来,她抱着小狐狸,说:“这只小狐狸突然闯了进来。”这时小狐狸突然化成人形,吓得乔云笙又惊叫起来,两手一抛,将它丢了出去。
“哎呦!”一个十三四岁小姑娘跌坐在地上,痛得叫了一声。
黎玉看到这个小姑娘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腿,也没等询问她的由来,赶忙上去查看,她用手一拉一掰,将骨头复位,又折了根竹子固定。
小狐狸摸着腿,小声说道:“谢谢你们。”
“你是谁啊?干嘛来这儿?”乔云笙问道。
小狐狸还没来得及回答,院外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小狐狸急忙说:“有人要抓我,别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乔云笙虽不知这小狐狸说的是真是假,但想着救人要紧,就出去关上房门,只见几个黑衣人走进院里。
“这位姑娘,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只小狐狸跑了过去。”为首一人问道。那人见乔云笙是客人,语气便十分客气。
“我刚刚一直在屋子里,听到你们来才出来,没看到什么小狐狸。”乔云笙答道。
那人道:“打扰了。”然后转身对其他人说:“我们去前面找找。”
乔云笙看着他们的背影,隐隐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