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伙计听到掌柜发话,赶忙跑到门口把那快要冻死的少年抬到店里。
一名伙计给少年灌了几口热黄酒,没过多久,那少年眼睛微微动了一下,睁开了一条缝……
祁路生见状,松了口气:“给他收拾一间客房,让他休养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了。”
何掌柜却是面露难色,但他又不敢得罪祁路生,赶忙道:“祁爷,今日这大雪天,小店的客房恐怕不够……”
祁路生自然知道这何掌柜的小心思,他摆了摆手:“你放心,他的房费,算在我账上。”
何贵忙道:“照爷吩咐的办就是,大堂侧边是打更孙平时落脚的小屋,他这几天回老家省亲,只能委屈下这位小兄弟暂住那里,改天等客人退房再好好安置。至于房费,小的哪敢要祁爷的。”
祁路生望了望昏迷不醒的小伙,点了点头。
张致远见救活了小伙子,酒肉也吞到肚里,站起身道:“何掌柜,酒我已经送到,陈老头吩咐我今日要结完账。你看?”
他见何掌柜也算是个正经的生意人,语气已不像之前那么不善,态度好了很多。
但何掌柜一听张致远要结账,脸色顿时不太好,支支吾吾望了一眼柜台旁边的柳管事。
张致远似乎猜到了什么,可酒钱是陈家村村长交代要今日结账的,他这个打工的推销员可没法子做主拖延期限。
“怎么?何掌柜有什么难处?人家小兄弟冒着这么大风雪给你送酒,结账是应该的。”正要返回原位的祁路生看到此幕不悦道。
何贵脸上挤出一些笑意,诺诺唯唯道:“祁爷,不是我想赖账,王家堡堡主半个月后六十大寿,遍邀大江南北各路江湖好汉前来庆贺。
他们包下了本店十天时间接待远来贵宾,客房三十间,酒水膳食也由小店一并供应。如今店里实在资金紧张,没有那么多钱。”
祁路生眉头紧皱,瞥了一眼柳管事,道:“你接下这么大单生意,是件大好事呀。”
何贵苦笑道:“祁爷,张小哥,你们莫怪我,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后,本店除了提供参加寿宴的外乡好汉们吃喝住宿,店里储存的酒水其实也用不了那么多。
王堡主说将多余的酒送到堡里,酒水全部合价50两白银,这点银子,真还不够给陈家村酒钱的。”
张致远因何贵刚才救人的义举高看此人,得知老实人被欺榨,愤然道:“原来是这样,去他娘的以德服人,这不是摆明了抢你的钱吗?”
大堂角落堆满了酒坛,少说也有数百坛酒,给陈家村的本钱就要300两银子,没想到王家堡的人这么无耻,竟然只给何贵这么点钱,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哟,小子,刚才的事看在陈掌柜的面子上,柳爷我不再与你计较。
可我们与何掌柜在此商谈生意,你横插一杠就是你的不对,别多管闲事,要不然陈掌柜也保不了你。”柳管事听到三人的对话,恶狠狠地看过来。
他话刚说完,大堂内忽地站起三个彪形大汉,竟然连挎在腰里的大刀也操在手中,虎视眈眈地瞪着张致远。
在场的众人一阵慌乱,他们都没想到王家堡的人这么蛮横,想起刚才那位柳管事说的以德服人,这真是黄鼠狼放屁,放过后无影无踪啊。
张致远内心有些吃惊,但随即脸色如常,正所谓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厚颜无耻的。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捡了一条命后心雄胆大,前世的那些道德观念和规矩,也从他重获新生开始就变得淡薄,可有可无。
“花开不择贫家地,月照山河到处明。世间只有人心恶,万事还须天养人。”张致远想起自己遭遇,不经意间吟起一首诗。
如今境况,他孑然一身,在这世上无牵无挂,大不了先不收何掌柜酒钱一走了之,但心中怒火也得先发泄一下。
张致远正要操起地上的木凳与对方大干一场,却听见旁边的祁路生冷笑道:“王家堡,好大的威风,区区一个管事也敢自称爷,只怕王胜在此也不会像你这奴才如此霸道吧?”
他一边说,一边向何贵走来,刚才跟他一起喝酒的两个大汉立马站直,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
“你又是谁?!”
柳管事看着神态自若的祁路生,见他话语间竟然不将王家堡放在眼里,还直呼堡主的姓名,更是将自己贬为奴才,霎时满脸怒意。
在淮南郡,王家堡虽然不是独霸一方的势力,在城北一带也颇有一定威名。
虽然今年开始不再做土匪勾当,但堡主经营有方,加上平时乐意施舍钱财结交各类江湖好汉,从没有人敢不给一丝薄面。
“司州河内郡祁路生。”祁路生漫不经心道。
柳管事没听过这号人物,正要继续发飙,刚走到他左侧的戎装男,看了看跟随祁路生的大汉一眼,脸色霎时一变,赶紧凑到他耳边细声道:“柳爷,他们是司马家的人。”
“司马家,什么路数?”柳管事低声询问,他平时奸诈狡猾,但世面不广,见随从这么郑重其事,暂时压住了心头的怒火。
“前年小的有幸跟随堡主去了一趟江北司州河内郡,连堡主路过司马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