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娇渐渐恢复意识,她死了吗?
脖颈处的传来的一阵剧痛,原来她还活着啊。
眼睫轻轻颤动,床上的人慢慢地睁开眼。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精雕细琢的木质床顶。
有些眼熟。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来不及深思,就被旁边突然凑上来的人影打断。
突然的靠近让邬娇下意识往里侧躲闪了几分,动作牵动了伤口,面上忍不住带了几分隐忍的痛苦。
“你没事吧?姐姐。”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焦急和愧疚。
徐之岑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后悔。
他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儿,就这样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天降在这间房间,这间他用心为她准备的房间。
如果知道是她,他一定不会……
昨晚,当他掀开帐幔,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多年的思念在此刻全部迸发。
可瞬间的惊喜被恐慌代替。
她就那样倒在了地上,倒在自己手里,毫无生气。
他慌乱害怕到浑身颤抖,近乎崩溃地喊叫着门外的人,生怕晚了一刻,他再也见不到那张笑颜。
好在,上天眷顾,只是暂时闭气,她被救了过来,他也仿佛死了一次又重新回到人间。
待到府医说她已无大碍,他才浑身泄力般瘫坐在地上,哪里还有平日的冷静自持。
他一夜未眠守在床边,他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因此怪罪他,但不管她如何生气,他都愿意受着。
只要……别离开他。
他真的太想她,太想她了。
自从她走后,他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想着,她会不会明天就出现了呢?
难得睡着,就连梦里都是她。
似真似假的梦他也甘愿沉溺其中,不愿醒来,他知道,醒来一切都会变成泡沫。
他就这样想着念着过了八年,除了他没人知道这八年的日夜是多么难熬。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
她还是多年前的模样,仿佛时间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是他记忆中的她。
在床上的人醒来的那一刻,他的心被填得满满当当不留缝隙,仿佛多年的浮木终于找到归宿。
可她一看到他就躲开了,即使身上还带着伤……是怕他吗……
邬娇哪知道面前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想得那么远了。
昨晚她离死那么近!差一点就要去黄泉见她太爷爷了!
现在看到突然靠近的人影,肯定没有安全感,下意识的躲闪也是情理之中。
“姐姐,对不起,昨晚是我的错,你愿意怎么罚我都行!怎么都可以!”
徐之岑的声音里藏不住的慌乱,有些卑微地请求着。
看到床上的人终于没再躲闪,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把她扶回原位。
邬娇躺在床上,身上被盖好锦被,终于才开始细细打量这个曾经的小少年。
原本的稚气早已完全褪去,硬朗的轮廓被岁月磨砺得清晰,明明长的如白面书生,却眉眼间多几分英气。
于她而言,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段时间。
可他,如今却已是大人模样。
唯一相同的,倒是身上的衣袍,还是一成不变的绛紫色,不过这锦缎的材质一看就非凡品。
他如今的生活较从前已是截然不同,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才有了现在。
徐之岑见床上的人始终不发一言,心里的焦急越发让他心乱如麻。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等一下!邬娇吃惊地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
刚刚她尝试着开口讲话,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会是昨晚这小崽子给我掐成哑巴了吧?!我招谁惹谁了啊……
邬娇默默在心底为自己流下两行清泪。
另一边,徐之岑因为邬娇的沉默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和不安。
他也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副可怜模样。
眼睛红得像个兔子似的,一点泪滴挂在眼角要落不落,眼睛蒙了一层雾气,平添几丝柔弱,却又并不违和。
正深陷自己的情绪无法自拔,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止住了他的不安。
邬娇虽然因为自己的失声有些着急,也有些生气,但是……也不全怪他。
毕竟自己大晚上的躲在那也不像啥好人……
再说了,这小家伙现在看起来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倒让她有些心疼。
算了,谁让她是真心“养娃”呢。
她伸出手,轻轻放在少年的头顶,安抚似的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
在安抚中,他慢慢从不安中平静下来。
邬娇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做张嘴状却毫无声音。
意思就是告诉他:不是她不想说话,是她根本说不出话!!
徐之岑这才明白,原来姐姐不是不理他,而是失声了。
“姐姐,你等一下,我这就叫府医来看看。”他忙不迭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吩咐门外守着的人传来府医。
府医来的很迅速,气喘吁吁地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