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台下龙章凤姿的青年,在今天以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好侄子,竟然会是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种子。
倒是……增了几分有趣。
而慕容琛闻言,冷静地叩首拜谢。
“谢陛下恩典,微臣会让陛下看到我的决心。”
“噢?如何看到?”
皇帝静静地凝视着慕容琛,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罢了,你出去吧。”
……
宫墙森森,不知何时,太极殿外开始下雨,起初还是霏微的雨丝,过了半晌,竟然变成瓢泼大雨。
有在太极殿外守夜的宫人愕然地望着慕容琛,实在不知道这一向被陛下高看一眼的世子大人,如今竟然会被大雨天罚跪。
而且京城的天气变幻莫测,昼夜温差极大,此刻又有这样的倾盆大雨,慕容琛虽然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子,但是若继续在这砖石上跪下去,只怕会对膝盖有不小的损伤。
有好奇的宫人小声的议论。
“这永昌王世子到底是做错了什么,竟然被罚在殿外跪了好几个时辰了。”
“谁知道呢?”
“圣心莫测,天家的事情你们也敢管?”
“该不会圣上如今对慕容世子已经不满,决意立其他派系为储君了吧?”
慕容琛耳力极好,他身子跪的板正,但是仍然可以听到那些人自以为窃窃私语的议论。
男人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苏清欢曾经说过,他是那种为了江山绝对会抛弃美人的人。
但是慕容琛发现,他确实是贪心之人,江山,他要,美人,他也要。
这便是男人的自信和自负。
……
“大胆!世子爷也是你们可以妄自揣测的?”
身为皇帝身边红人的海公公,此刻匆匆走到慕容琛面前,他将那几个嚼舌根子的宫人训斥了一番,而后面带忧色地望向慕容琛。
“世子爷,您真的要继续在这太极殿外跪下去吗?都已经快两个时辰了,陛下他早就入寝了。只怕您再跪下去,这膝盖要受了风寒就了不得了,可如何回永昌王府交差啊?”
毕竟海公公一直都看好今后的大夏朝尊主是慕容琛,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至于对慕容琛过分谄媚,但是必要的示好还是要有的。
毕竟今后,若是陛下龙体欠恙,殡归于天,那么慕容琛一旦登上帝位,对他们这些宫内旧人来说,就成了必要的仰仗。
那些不懂事的小宫人才会认为慕容琛会御前失宠,但是海公公深深明白,当今圣上登基之前,永昌王与圣上是同胞兄弟,而且感情最好,那时候永昌王力平四海战事。
而一旦新帝登基,永昌王便自觉地交出了兵权,在这帝都做了个闲散王爷。
陛下并非不感念旧情,只知狡兔死走狗烹的心狠手辣之人,再加上皇后与永昌王妃也是姐妹,自然会考虑慕容琛。
慕容琛朝海公公扫了一眼,他身形如利剑般跪的笔直,即使天寒地冻,殿内那个九五之尊的圣人早已入睡,也无法动摇他的心思。
“海公公,这不妨事的,陛下既然想看看我的决心,我自然要好好让陛下看清楚。”
“……这……”
海公公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他之前是在殿内听到过慕容琛和皇帝争执的事情的。
竟然是为一个女子所困。
还是那个刚刚被敕封了县主的苏氏女,苏清欢。
海公公倒是曾经亲眼见过苏清欢一面,虽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是身为未来的储君,慕容琛想要如何的美人得不到,何必非要执拗在一个这样的商户之女身上。
真是令人费解。
毕竟慕容琛以前也从未表现出对男女之事有什么狂热,只能说让人惊掉眼球罢了。
……
海公公叹了口气,最后只能提着宫灯,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太极殿的门。
他原先看到圣上已经在太极殿的偏殿中就寝,没想到,此刻又看到,圣人正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海公公大惊,当下放下宫灯,跪倒在地。
“陛下……已经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批阅奏折呢?”
龙涎香静静地燃烧着,一簇簇的白烟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人熏熏欲醉。
“海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帝王漫不经心地放心手中的奏章,他鹰眸扫过海公公。
而海公公看到皇帝这眉头紧皱的模样,就猜到皇帝其实今夜难眠,而原因么,恐怕多半是因为在殿外跪着的那个年轻世子。
“回禀陛下,快要四更天了,陛下不如还是早些歇息吧,再耽搁下去,只怕都快要接近早朝的时间了。”
“外面下了雨?”
皇帝没有回答海公公的话,他扫过海公公沾湿的衣襟,眉头皱得越发紧。
“是的……而且雨势来得又猛又急,圣人之前……没有听到么?”
“那子玉那小子,现在莫不是还跪在殿外?”
“是的,世子爷说,希望让陛下看到他的心意。”
“呵……这小子……看不出来竟是个痴情种子。”
皇帝抿了抿唇角,他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