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虚试图靠着潜心静坐来吸纳天地之灵气,然而无论如何,他周边都是一潭死水。
即使能感受到灵气的游曳,到最后也是一场空。
“为什么就是不成功呢?”
白衣青年眸中浮现出几分迷惘,他伸出手,看着自己今天因为热油而烫伤的手背,上面有三个小小的红印,那是之前给苏清欢烹调时留下来的印记。
想到明天还要早起给苏清欢做早饭,凌若虚的神色又不由得晦暗了许多。
倒不是因为嫌麻烦,而是因为不愿看到女子那疏离轻蔑的态度。
……
她不喜欢他。
这点认知,几乎是在凌若虚上沧澜峰第一天就知道的。
可是知道归知道,心动却没有那么好遏制。
凌若虚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变强,他喜欢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元婴仙尊,的确有骄傲的资本,那他呢?
难道真的要给苏清欢做一辈子的炉鼎吗?
他不甘心。
……
白衣青年眸色怅然,他拿出苏清欢先前赐予他的精致小瓷瓶,里面装着的,是一颗抵普通辟谷丹十颗的高阶丹药。
但是凌若虚想着的,却不是这丹药,甚至也不是这瓶子,而是那个能让他心绪起伏的沧澜峰仙尊。
青年躺在榻上,恍惚间眼前就好似浮现出苏清欢清冷又绝艳的脸,一般人很难糅合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偏偏她做到了。
如仙如妖,似真似幻。
凌若虚攥着那个瓷瓶,又忍不住轻轻地抚了一下自己的下颌,仿佛上面还残存着那个女子指尖的温度。
她面容似笑非笑地觑着他,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如果……如果他实力足够强大的话,那个时候就可以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自己的臂膀之下吧?
……
凌若虚耳尖渐渐泛红,他好歹也已弱冠,再加上在秦家见多了腌臜事,怎么可能对男女之事毫无了解。
想到心上人穿着单薄寝衣、高高在上俯视他的样子,那时候凌若虚几乎能看到女子在衣襟边若隐若现的锁骨,虽然不甚明晰,却比质地最佳的玉石还要莹润白腻。
而女子赤着的双足,也是那般好看,脚趾轻灵纤细,宛若一瓣瓣矜贵的兰花……
越是回想,凌若虚就越是辗转反侧。
他顺理成章的失眠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半夜睡着,梦里却多了个与他巧笑倩兮的女子。
分明长着那无情仙尊的模样,却与现实里截然不同,只是笑意盈盈、像凡俗女儿家那样,略带羞赧地望着他……
“这莲子羹很好喝……若虚……我很喜欢”
梦里,女子的声音如昆山玉碎,极为轻柔爱怜地唤他的名字,不是连名带姓的叫他,更不是什么下人或者炉鼎。
“仙尊……”
梦中那个衣裳单薄的女子朝他惊讶地睖睁着眼睛,她缓缓朝他走来,赤着的纤足落在地上,仿佛步步生莲。
“嘘,别叫我仙尊,若虚,我们不是很早之前就拜谒过四方大泽,行过道侣之礼吗?若虚,我是你的妻子呀。”
“妻……妻子?”
凌若虚听得发痴,他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那个娇弱纤细的身影,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却怎么都不愿醒来。
而对方也如他所愿,含笑地、小鸟依人般将脑袋搁在他的肩上。
“对呀,若虚,你是我的夫君,你忘了吗?是不是近日修行疲惫,导致你神思不属了?”
夫君……
凌若虚神色微微动容,女子眼里的崇敬爱慕,不像是作假,那摇曳的眼波,更似能搅动三千红尘。
或许是因为被他抱得紧了,梦里女子细白如玉的脖颈上微微泛出浅淡的红,就和他送汤羹时,将小狐狸足踝握紧的痕迹几乎一模一样。
“还是这些天,你忙于修炼,连自己妻子都不打算理会了?”
女子低低地嗔怪着,只是眼里却是真真切切的关心。
……
“抱歉……以后不会了……”
白衣青年神色复杂地望着梦里含笑的那个女子,明知道一切是假的,但他还是甘心自欺欺人。
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对方。
帷帐上的流苏哗啦啦地作响。
窗户却没有掩上,窗外仍是皎洁的月色,微微地透出帷帐中两道影影绰绰的轮廓来。
一时之间,天地仿佛也静谧了,只剩下这爱恨汹涌的红尘,翻出无数的浪涛。
……
第二天一早,凌若虚就头痛似裂。
梦里的一幕幕都在提醒他,自己到底有多么大逆不道。
可是他没有办法。
梦里徘徊的倩影,是如此真实,却又如此违和。
凌若虚比任何人都清楚,小狐狸不可能用那种依恋、崇敬的眸光看着他。
想到这儿,那些隐忍却又暗藏戾气的情绪将凌若虚裹挟得更深了。
他盯着自己醒来时略微沾染污迹的衣裤,心中又是无奈又是窘迫。
——不能够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学会修炼之法。
凌若虚心里暗想着,看到天边晨光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