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瞄了一眼周蜜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掌按住,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亲密的姿势,沉默的看着光怪陆离的夜景。
过了一会儿,季节才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我也给你说说我的成长故事吧,我估计志康夫妇俩没有怎么告诉你,其实有一些事情他们夫妻俩都不清楚。”
“好!”周蜜靠在季节的臂膀上,声音像梦幻一样遥远。
“故事的开头就从我爸说起吧,我爸年少时就和我爷爷奶奶流落到廖家村,这段历史你一定不知道,但是你的父母可能会知道。”
“当年我爸是廖家村的第一个大学生,是村里人敲锣打鼓送他上的车站,一直到现在他和我说起这些时,还会骄傲不已。他说,他不知道自己的祖籍在哪里,但是他一直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
“在我爸上学期间,我爷爷奶奶就相继去世了,这里似乎就没有让他留恋的地方了,他每年就只是匆匆的来扫一次墓,从不多做停留。他参加工作后,因为没有老人操持生活,没有老人催促成家,到了三十五时才遇到我妈。”
“我妈是我爸的学生,他们师生在校分开几年后再次相遇时,我妈已经怀了我。”季节说到这里,低眉看了一下周蜜,周蜜靠在他肩上的脑袋抬起来,和他的目光相视后,又语气淡然地问道,“他们是怎么相遇的呢?”
“有一天晚上,我爸到学生家家访回来路过护城河的时候,看到桥上有一个女子在那里徘徊,他开始并没有很在意就直直的走了过去,但是他当时又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下头,总觉得那人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回头一看空无一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跑到桥上往下看,才发现女子已经跳下了河,于是他就将她救了上来,那个跳河的女子就是我妈,那时候她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
紧挨着季节的周蜜感觉到季节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是僵硬的,声音是颤抖的,她忍不住握紧了季节的手,季节慢慢放松下来后才接着说:“我爸将我妈救上来后,发现居然是自己几年前教过的学生。原来我妈遇人不淑,未婚先孕,觉得没脸见人就选择了自杀。”
“我爸当时对结不结婚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如果结婚可以挽救两条生命,他觉得这个婚还是结了好。于是他就对我妈说,他愿意帮助她,彼时他们俩还没有相爱,就是简单的搭伙过日子而已。”
“后来我出生了!我爸比我妈还高兴,好像我就是他的亲儿子,渐渐地我妈也放下了心防,开始去了解我爸,去接受我爸了。她一直遗憾没有为我爸生一个孩子,因为她生我时伤了身子,多年以来都是病病歪歪的,全靠我爸的精心照顾。”
“我小的时候,我们街道周围的人都知道我不是我爸的孩子,他们还经常骂我,骂得很难听。”
尽管季节在说这些的时候一两句话就带过了,但是周蜜还是能够想象得到那些语言对一个孩子的伤害,因为她就是这样过来的。她忍不住心疼地对季节说:“都过去了,咱们不说了!”
“是啊,都过去了!没有谁的成长是一帆风顺的!”季节长叹口气接着说,“我妈很幸运能遇到我爸。”
“后来我爸的学校也开始传出一些不利于他的谣言,我妈为此还大病一场,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我爸,结果我爸一气之下就带着我们全家迁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县中学当老师,要知道当时他已经是省级优秀教师了。我爸说,欺负他妻儿的人,他不屑与之为伍。”
“我妈后来特爱我爸,她常常说要我多孝顺我爸。”季节说到这里笑道,“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我从知道他不是我亲爸那一刻起,就对他有了除了亲情以外的敬佩之情,我和我爸~怎么说呢?”季节斟酌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我们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下次你如果来廖家村,我带你去看我妈,我妈就葬在月亮湖旁边。”
“大概在我十岁左右我妈就无法继续上班了,我爸怕我妈待在家里太难受,就会在每年的寒暑假回廖家村居住。我妈很喜欢廖家村的月亮湖,她说这里有一种避世的宁静美,所以我爸就说以后回来养老,谁知道我妈没等到。”
“季节~”周蜜不喜欢听到季节说这些令人悲伤的事情,哪怕季节是为了安慰自己,鼓励自己振作而说这些话。
“没关系,这事儿已经过去三年多了,我已经不再伤心了!”季节的手掌放在周蜜的肩上安抚她有点紧张的情绪,然后清浅地笑道,“我和我爸都会按照我妈的遗愿,好好的生活,幸福快乐的生活。”
“周蜜,我还想告诉你,我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但是最终我们因三观不合而分手了。”季节看着周蜜有点不自在的表情,戏谑道,“其实,我这么大年纪的人,说没有交过女朋友,说出去也没人信!你看,我们扯平了!”
“所以,我们是平等的,我不允许你在感情里遇到问题的时候就缩进自己的壳里。否则我就~”季节佯装威胁地将手在周蜜的头上挥了挥,实际上他到目前为止拿周蜜还真没办法。
“哦!”周蜜配合地缩了缩脖子。
“哦什么?”季节的手掌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周蜜的头上,一滑而过,他在周蜜的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