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河还是一段平坦的路，但往前走了没多久路就变得越来越难行，崎岖坎坷，几乎没有什么平地，即使堆了一层厚厚的雪，还是看得到冷峻的、如刀锋般的石块。
神奇之处就在于，一迈入喀特的地界，淼青殊就有了和西灵原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即使太阳当头，但吹在脸上的风变得更加刺骨和干燥，刮得脸生疼，空气当中有股干树枝的焦味，虽然一眼望去这个地界长不出什么茂盛的草木。
“你以前来过喀特吗？”山路实在是崎岖，淼青殊看着这些石头长得都差不多，怕迷路在这里。
她看着森焱思考了几秒钟，然后给出了一个让她惊讶的回答。“三十年前好像来过这里。”
“三十多年前？”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森焱，有些没克制问出了口。“所以你今年多大了？”
听到她这个问题，森焱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四十四”
“这么……”后面的话被淼青殊及时地吞回了肚子里，眼睛却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量着他。
和他对视上的时候只能尬笑几声，“哈哈，哈哈哈，看不出来呀，挺不错的！”
“兽人的寿命要长很多，即使是等级最低的兽人都可以有两百年的时间。”他没忍住为自己的年龄辩解了几句。
“淼殊殊，笨笨，嘿嘿嘿。”和春仗着自己懂些什么，肆无忌惮地嘲笑淼青殊，肉乎乎的胳膊和腿还挥动着。
舞到了森焱眼前，给他拍了一巴掌。
淼青殊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那个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山洞比食物好找，不过离深渊远一些的地方还是不太困难的。”说着，跟着他们身后的、卷着那几条食人鲳的藤蔓甩了甩。
“深渊？”
他点了点头，“喀特有个深渊，深渊有很多层，每一层都居住着不同的兽人或者灵兽。”
“住在深渊里？难道那里就有食物了吗？”深渊这个词在淼青殊的理解当中一直都算不上是好词语，它代表着恐惧、未知，由此不太能够理解居住在深渊的行为。
森焱摇了摇头，“不是他们选择住在那里，是被驱逐到那里的。”
“驱逐？”难不成这个深渊是像现代牢房一样的存在，犯了事的兽人就被关押在这里？
但是仔细一想，淼青殊又觉得不对劲，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有一整套完整律法的存在，那又何谈关押。
“嗯。”森焱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反倒变得凝重了些许，“因为特有的种天赋能力、因为代表着厄运、因为身上流着凶兽的血脉……因为很多，这些兽人不受欢迎，被许多种族的兽人一起排挤，最后驱逐到了食物很少、生存艰难的喀特深渊。”
“深渊是见不到光的，越是深的地方越是黑暗，除了一年一次的回归日那几天之外，他们不被允许出深渊、不被允许走出喀特，从生到死都是如此。”
森焱的话很简洁，只有短短几句，但淼青殊已是震惊到无法开口。
因为一些不可抗力、无法改变、与生俱来的东西，这些兽人就要被排挤、被驱逐，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要担负着世间最大的偏见、经受着难以想象的磨难。
即使这个世界没有律法，其他人也可以用自己喜恶去判决他们。
未免太过霸道，也太过恐怖了一些。
“回归日就是一年一次允许他们回到神州的日子，那一天他们会带着这一年死去族人的身体让他们回归兽神的怀抱，又会重新带回灵果回来降生新的族人。”
最后森焱又说：“曾经蛇类也被驱逐过，但是我们逃了出来。即使很多兽人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毕竟蛇类多且加在一起能力强大，而且我们做出了让步，以流浪兽的身份活着，分散在了大陆各地。”
淼青殊曾经用某某百科全书识别过森焱的种类，是黑曼巴和内陆太攀蛇的杂交，又快又毒，放在自然界确实是无敌的存在。
“虽然流浪兽也不被部落接纳，但是比生活在喀特的深渊还是好了很多。”
起码可以看见阳光、感受风雨，有充足的食物和温暖的山洞，淼青殊在心中替他补充完了。
“所以现在留在深渊的都是实力不太强的？”
“嗯。”他好像叹了一口气，又好像没有，淼青殊觉得自己看错了。“基本都是一些不算太强大的种族，有一些种族已经永远地消失在深渊了。”
听他说完这些，淼青殊已经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了，只觉得这人世间的事情真是让人唏嘘感慨。
趋利避害、党同伐异到底是人的本性，当极端的本性遇上庞大的人群，就会变成一群丧失了人性和理智的乌合之众。
她叹了几口气，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殊殊，兽神自有安排的，不要多想了。”他摸了一下淼青殊的头。“我们再往前走一段，然后找一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