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说话的声音大多数时候都很冷淡,只是偶尔淼青殊能够莫名的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当中一些让人难以察觉的情绪。
就比如此时此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好像带着几分怀念、带着几分忐忑、又带着几分叹息,这很奇怪,像扇形图一样的情绪居然能够隐藏在一句话当中。
也许是她过度解读了也说不定,淼青殊心中这样想道。
森焱说完话之后摊开了手掌,接着他的手心就凭空出现了两枚乌梅,模样与成色都是好的。
“当时……找能吃的食物和草药,但其实我并不太认得,所以见到有什么都收集了起来。”森焱刻意地吞了几个字,不含糊,是很明显地将那里带过,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他有些内容没有说。“……说这是乌梅。”
他在刻意隐瞒什么,他并不想告知她们更多。
从他这一段主语略有缺失的话当中,淼青殊很快地、很敏锐地就捕捉到了这个信息,并且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之心中不是很好受。
也许是因为他们认识了有一段时间,衣食住行都在一起,以为彼此都将对方当做了十分重要的人,但其实还有隐瞒,因此她才产生了这种不适感。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无法调整自己的心态和情绪。“那现在就把它处理掉吧,以免夜长梦多。”
森焱看了她一眼,好像很轻地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
然后他也不再犹豫,将掌心的两颗乌梅丢进了那个湖当中,随即又控制着藤蔓将那条横公鱼塞到了湖里面。
那横公鱼在触碰到水的一瞬间就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像是想借此机会挣开藤蔓对它的束缚,但最终也未能如它所愿。
被丢进去的那一刻,森焱就在湖底下升起了一团大火,将那一整个石湖完完全全的当做了一个大锅。
“哈——哈——哈——”横公鱼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发出了无意义的、痛苦的嘶吼声,石湖当中的湖水被掀弄的溅出来了不少。
淼青殊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我们走吧。”森焱很是自然地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将她抱着坐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就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
一边如此动作着,他一边说:“处理它的过程是痛苦了些,但它作恶多端,那一整个部落的人估计都是它吃的,又或许不止那一个部落。”
淼青殊并非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也并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只是她善良、温柔、慷慨,所以难免会有自我挣扎的时候。
森焱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也愿意在这样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告诉她:看到活物痛苦死去而产生挣扎,这是很正常的,但处理它也是必然的结果,这些并不冲突。
她会明白这一点,也会更明白这一点。
“小黑你……”淼青殊倒是没有想太多,森焱说的这些她心里都清楚,所以不会对这条横公鱼产生太多不必要的同情。
反倒是他自顾自地骤然走过来将她抱起举在手上,这样的行为让她吓了一跳。
以前他是一条小蛇的时候倒也还好,她把他当做宠物来养,所以这些近距离的贴肤接触都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如今他成了人形,还是一个成年的、美艳的男人的模样,再进行这样的亲密接触和交流,就会让她感觉到不适和怪异。
心不受自己控制的狂乱地跳着,那声音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毛细血管开始扩张,也许脸上已经开始变红变热了。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她咬了一下下唇。“我们这样……有点不太合适。”
“为什么会不太合适?”森焱的脚步顿了顿,看向她的时候眼睛里是带着笑意的。“我们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当然不一样啦!”淼青殊觉得自己被他看的似乎都有些缺氧了,于是把身子往后退了退,想尽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怎么会不一样呢?以前你带着我,现在我带着你。”他伸出手很轻很轻地扯了一下,淼青殊的头发,似乎是想把刚刚拉开的那点距离再撤回来。“变长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