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中的我》第九章 峰回路转 第四节
“你说她的儿子······”他似乎忘了这件事，我再次提醒。
他没有理会，点上一支烟，一边踱步一边思索。看到我一脸厌恶，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却没有把烟掐灭的意思。
“我平常不吸烟，”他解释道，“在两种情况下就要吸烟。一是遇到解不开的难题，二是兴奋。”
“那你现在······”
“两者都有。兴奋是从另一个角度来审视这起案件，所有的迷惑都不存在了。难题嘛，缺失几个关键前提。要是这几个前提都找到的话，这个案件将不攻自破。”
不攻自破？他的口气太大，不但自负，还有股炫耀的味道。
“难道你昨天不是去找前提了吗？”
“啊，你说的是那件事吧？人是找到了，可是前提没找到。住得这么近，居然没去找吕嫣然？哦，我是说她前夫和两个孩子，案发当晚住就在翠湖公园对面一家宾馆里，相距不到一公里。”
“没去可能有别的原因。她前夫翟东振不是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嘛。”
“这就更不对劲了。你想过没有，既然那个手机卡是用于和孩子们通话，即使她当时没有接到，过后也应该回过去。这里面有文章，很可能和她的死有关。”
我想过这个问题，因为第一个报警的是吕嫣然的前夫。相距十几分钟路程，电话没人接，倘若担心意外，去看看也很方便，为什么要报警呢？
翟东振的解释，虽说看上去有点道理，却不合人情。
“你是怀疑她前夫·····”
“他是有很多疑点，动机也很明显，他的儿子······”他摸着前额，愁眉不展。
“你是说他儿子，有可能杀了自己的母亲？”
“我可没说。”他瞥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一笑。“他儿子要是从后窗爬入现场——我是指身材，完全能做到。不过，我侧面问过宾馆的服务员，说他三人当晚快十一点住进去之后，就没出过门。”
“那就是没作案时间了？”
“不管怎么说，我要找一个借口和他们见上一面。虽不抱什么希望，也要弄清为什么不去见面。”
说了半天，他去调查吕嫣然的前夫，仅仅侧面了解，连面也没见。这是在调查案件，还是逢场作戏？我不清楚他和靳勇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来的时候居然觍着脸要酬劳。
“既然他儿子没有作案时间，那就应该排除嫌疑。”我口是心非地说。
“你不知我在想什么。”之后他又补充道，“仅仅是猜测，不清晰，还没到说的时候。”
这话确实有故弄玄虚的味道。我猜想，他一定什么也没得到，不得不用这个理由搪塞。
他又点上一支烟，不顾忌我一脸厌恶，独自抽了起来。我满腹怨气，说是来帮助我，竟然说了这么多废话，没有一句靠谱。
他抽完烟，把烟蒂用力拧灭在烟缸里。
“你放心，”他说，“没有我诸葛凯解不开的疑团。今晚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离开房间。”说完他像一阵风似的离去。很快传来院门开启的声音。
在这之后，我多次听到院门打开又合上的响声。听声音是诸葛凯多次进出院门，不知在干什么。
就目前而言，我对诸葛凯初次见面仅有的一点好感，已荡然无存。他除了会夸夸其谈外，我还看不出有什么高明之处。
晚上快十一点，我熄灯躺在床上。这时，院门响了一声，有人蹑手蹑脚走进院子。我心里一惊，悄悄下床藏在门后，如果有人进来，我要先下手为强。我想拿一根木棒什么的防身。可是屋里漆黑一片，找不到顺手的家伙。正在这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是我。”是靳勇大哥的声音。“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走出房间。”
脚步声渐渐离去，像是去了对面的房间。脚步声虽说很轻，我还是听出来，有两三个人。
想起诸葛凯的话，今晚似乎有什么行动。我睡意全无，竖起耳朵，努力捕捉外面的风吹草动。过了晚上十二点，外面依然没有丝毫响声。渐渐睡意来袭，我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啪嗒一声惊醒。是从院墙的方向传来的，像一块砖头落在地上。当我仔细倾听时，四周又恢复死一般的静寂，只能听到夏虫百无聊赖又不知疲倦的呢喃声。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院墙处传来扑通一声，接着就听到一个人低沉痛苦的呻吟声。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刚才的呻吟声猛然增大，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就在我忐忑不安时，呻吟声骤然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种，一个尖声细气，一个沙哑嗡声。
院子里亮起灯光，几个人影跑向墙边。我不敢贸然出门，能做的只有倾听与等待。
呻吟声经过门前，窗户上映出四五个人影，去往院门的方向。不远处传来汽车的马达声，逐渐远去，很快就听不到了。
我心里犹如百爪挠心，很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久传来敲门声，轻声喊着让我开门。我听出来了，是诸葛凯。打开门，他笑盈盈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