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靖冽额头上已经冒汗,凉凉的海风吹来,汗滴似乎已经被凝固。
他喘着粗气,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让自己能够尽量平静下来。
冰冷的枪口抵在后脑勺上,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结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每一下呼吸都那么的沉重。
“想不到,以这种方式见面。”身后的男人声音冰冷,语气里面夹杂着嘲讽意味。
忽然间,一声巨响,手指扣动扳机,子弹从身旁划过,正中了身后人的左胳膊。
鲜血顺着袖口蔓延,那人抬手捂着伤口的位置,枪掉落在甲板上,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传来。
薄靖冽一个转身,敏捷地向后退,找到一处掩体躲避,船的铁皮正好挡住子弹。
救自己的是随行的人,薄靖冽先打头阵,就是想到了这点,怕被连窝一齐端了,至少还有个缓和的余地。
现在刚好算准了,薄靖里刚才心里的慌乱还没有平静下来,瞄准仓库的方向,抬手开枪。
他心里不知道那个狭窄的仓库里,到底藏了多少敌人。
自己随行的队伍,已经被报信,全部从客厢转移了过来。
刚才被打伤的男
子,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斗篷,薄靖冽不经意之间注意到他身上绣着的标志。
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么多,手上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原地,不知道去向。
四下里安静无比,海风掀起了海浪,风声在耳边呼啸着。
仓库的破铁门被风吹得开开合合,海浪冲上了甲板,天上飞过几只海鸥,正在鸣叫着。
看似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探出头来。
薄靖冽手指搭在板机上,触摸到的金属外壳。
薄靖冽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个铁制的烟盒儿,太阳躲在云里,微弱的光线打在烟盒上,倒映出的黄色光芒,正好看得清对面的景象。
怀表时针一点点转动,混合加快得心跳,声音清楚地环绕在耳边。
忽然间,一把弩剑,正打在薄靖冽身后的木头船帆上,离脸庞仅有一掌的距离。
薄靖冽一个转身,连忙向身后跑去,躲藏起来。
顿时间,双方都暴露了位置,枪林弹雨。
躲在甲板边缘的人,已经分不清敌友,致命处中弹,整个人直直地向后仰去,倒进了冰冷的海水里,水花四溅。
他旁边
的队友,正趴在船边上,向下张望呼喊。可已经沉入了海底,再也见不到身影。
一颗子弹飞来,打在他的肩膀,径直倒在了血泊里面。战场暗藏玄机,没有情谊可以谈,如果意气用事,结果一定是两败俱伤。
薄靖冽双手持枪,向身后开着枪。似乎一瞬间,自己的周围都是敌人。
不知道谁的子弹打歪,海面上除了回荡的涟漪,还有子弹溅起的水花,船摇晃得更加厉害明显。
船前身没有见过枪是什么的平民百姓,被一声声枪响吓得惊慌失措,已经乱做了一团。
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躲藏在角落里,安慰着怀中还小的婴儿;看着稍微阔气些的农民,双手揣进袖子里,破口大骂着;胆小怕事的那些人,四处逃窜,嘴里不知道嚷嚷什么;懂事的孩子,被眼前的场面吓傻了,呆呆地愣在原地。
薄靖冽周围还是枪林弹雨,他动作还算是敏捷,躲避着这些随时能要了人命的子弹。
他打出了最后一颗子弹,死死地扣着板机,可已经没有任何的杀伤力。没有地方可以躲避,也没了可以保护自己的武器。
不知道什
么地方,传来了嘲讽的笑声,“看来薄大帅的能耐也就这些啊。”
紧接着,只能听见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一个冒着金色火星的东西,掉落在了自己的脚下。
等着注意力集中到它身上的时候,
“少帅,小心。”随行的声音响起,扑倒在薄靖冽的身上。
那颗扔过来的手榴弹也正好爆炸,不知道穿上放了什么东西,瞬间随着一起爆炸开来,船炸开一个大洞,周围都是火焰燃烧着,浓烟飘升。
裂缝蔓延到了船底,海水顺着开裂的地方,开始漏水进来。
船在慢慢倾斜,可船的后身已经归于平静;船的前身都是尖叫声,乱做一团。
温夫人也马上得到了消息,嘴角放肆地笑着,她知道薄家一定会把这件事压下来,她不用为了这件事大费心思。
剩下的现场,正在燃烧着,成了灰烬。温夫人派去的人,凡是亡了的、分辨得清楚面目的,都被推进了海里,血肉模糊的就另外单说,伤了的、凡是还活着,都乘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小船上,靠岸边游去。
船的主人,或者说经营邮轮的老板,也早早儿收到船被炸毁的
消息,派了几条小船,把船上的人接回了岸边。
好在船行得不远,船又并不大,虽然是人挨着人,几条小船足够拉回来。
普通的平民乘客,被救上了小船,应该都是吓坏了。该流的眼泪已经流尽,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没人说话,留下来的只有些抽噎的声音。
母亲怀里的孩子,埋在她的怀中,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