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福喜这副难得的小女儿姿态,竹青笑开怀,也跟着落井下石。
“快去快去,我不耽误你们谈心,如果你们的动作能够再快些,生个小子给你的小主子当伴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主子,你……”福喜气恼。
乐安推着她走出屋子,一面走一面道:“快去快去,别让黑鹰哥哥等久了,咱们小主子的伴读小子还等着你们加把劲儿呢。”
乐安的话引来哄堂大笑,福喜皱起柳眉,快步走到黑鹰跟前,低声说:“请转告王爷,主子已经清醒,精神很不错,让王爷别担心。”
黑鹰见她面有恼色,不晓得自己做错什么,却不得不把王爷交代的话给说清楚。
“老太爷交代了,这段日子王妃得多吃点滋补的东西,这两天厨子和食材都会陆续送进庄园,王妃嘴刁,定会感觉与平日不同,你可得先预备好说词。”
“绿苡、红霓是伺候过淑妃的,手艺不坏,就说是她们做的。”她低着头,不看黑鹰半眼,黑鹰感觉奇怪却不知怎么问。
“二爷说了,在吃食上太浪费,王妃定会心疼银子,这里是五百两银票,就当是首饰铺子的管事送来的,就说主子画的图样卖得很好,这是给王妃的分红。”
“知道了。”福喜接下银票就要离开,没想到黑鹰竟然唤住她。
“福喜姑娘。”
她转过身,望住黑鹰。
“还有事吗?”
“我是不是冒犯姑娘了,姑娘好像在恼我。”黑鹰抓抓头发,他也很无措啊,福喜是个好姑娘,主子这样乱配对,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心里是怎么想的,说不定,人家根本看不上他这个粗人呐。
福喜叹气,这话让她怎么回答。
“没事。”她转身,急急往屋子里奔。
“一定有事吧,姑娘不要客气,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我一定改。”
黑鹰心急,扯起嗓子扬声道,声音大了些,屋里的竹青和丫头们都听了个仔细分明。
金珠调皮,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朝黑鹰大喊,“不必改,黑鹰哥哥事事样样都做得好。”
“谁说的?黑鹰哥哥得加把劲儿,咱们小主子还缺个伴读小子。”乐安笑吟吟地补上话。
这是什么意思啊?
黑鹰更头痛了,女人呐怎么不把话挑明说,说半句留半句的,让人怎么猜得出来!
小小的厅屋燃起火烛,墙上挂着一幅海棠戏春图,两张太师椅中间摆着几案,几上一个官窑瓷瓶,瓶里供着几支盛开的梅花,厅屋中间摆着一张酸木枝圆桌,桌上摆着几色点心,设备算不上豪华,不过胜在干净清幽。
黄伟泽、黄岐瑞、慕依禾坐在桌边,一边品茶一边听着黑虎的禀报。
“谁晓得郭姨娘是个狠角色,多年的伏低做小,人人以为她这辈子只能仰人鼻息,谁知……”黑虎说到这里,再不言语。
“当初大夫人不就是用这等手段对付我母亲,如今也被人这般对付上了,这叫做恶人自有恶人治,天道循环报应不爽。”黄伟泽笑得满脸邪气。
那日皇帝发话之后,郭姨娘便处心积虑对付大夫人。
郭姨娘心底明白,就算自己不动手,大夫人还能善罢甘休?黄岐瑞阻了她儿子的爵位,大夫人便三番两次加害于他,如今挡在前头的人变成自己,她还能心慈手软?
同样的,大夫人能不明白郭姨娘的心思,一个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丫头,便是闭着眼睛也知道她心底在盘算什么。
一回到王府,大夫人便派了丫头将郭姨娘给看管起来,半点消息不让她往外透露,黄穆平闻讯,上门求大夫人对母亲高抬贵手,大夫人哪里肯理会,就等着夜里一把无名火将郭姨娘给烧透。
大夫人事事计划妥当,只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派去看管郭姨娘的丫头荃儿竟对黄穆平上了心,两人早就暗通款曲、关系紧密,荃儿觑了个空,支开其他人让黄穆平偷进屋与郭姨娘说话。
郭姨娘将皇帝的意思讲了,黄穆平喜出望外,他怎么都没想到大哥会放弃爵位,而皇帝几句话,让他这个庶出儿子有了出头天的机会。
他自然不敢与黄岐瑞、黄伟泽相比,他心底有数,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可是相较起黄鼎启的无能懦弱,自己虽然资质平庸,大字识不了几个,成天斗鸡遛鸟、无所事事,却也依仗着黄岐瑞的名头,结交许多三教九流的人物,胆子比起黄鼎启可肥得多。
如今,肥肉即将到口,他岂能眼睁睁看着大夫人使出歹毒手段给破坏了?
于是他悄悄离开王府,到外头找他那群鸡鸣狗盗的好朋友相商,虽是一群三脚猫,但用来对付一个老女人,绰绰有余。
天一里一,这边屋子才放了火,郭姨娘就被人给救出来,那边,大夫人用过晚膳喝了茶,支开婢女百合,静待下人来禀报郭姨娘被烧死的消息。
却没料到,那杯茶水被人下了药,陌生的情潮泛上,她心头发痒,寡居多年,她不是没想过男人,只是从没像这般不对劲。
意乱情迷间,大夫人听得守在门外的百合一声闷哼,本想扬声问,门却在此刻被打开。
一个精壮、面目清朗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