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方蓉蓉就能要了她的命，何况是那些有背景有依恃的女子，竹青的确不是她们的对手。”
“所以答应皇帝的条件是饮鸩止渴，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那我们该怎么做？”
“我始终不认为皇帝真的想杀竹青，我想再赌一回，赌皇上对咱们兄弟的亏欠，令他放竹青一马。”
“大哥，放弃吧，这个赌必输无疑。”
“为什么？”
“皇上早已经收尽仁慈，为皇子夺权之事，他决心快刀斩乱麻，便是错杀也阻挡不了他想做的事。
“今日大哥没上早朝，不知道皇上龙颜震怒，将董福贞流放、夺官，常氏子孙一个不留，逐出朝堂、入罪刑罚，他硬了心，即使对当年于自己有扶持之恩的常丞相也能痛下杀手，何况是无举足轻重的竹青。”
想起早朝的情景，黄伟泽仍心有余悸，堂堂的相爷不断磕头，磕得额头都血肉模糊了还不肯停下，皇帝何尝没有心软，可他还是重叛了常府。
常家被抄，常氏一族被连根拔起，这些年贪的银子一把一把吐出来还给百姓、还给朝廷，想他常丞相汲汲营营一辈子、坐拥高位又如何，还不是皇帝一道旨意，所有功劳皆成过往烟云。
“他毕竟没动皇贵妃不是？”
“程氏那张供词呈上去之后，就不一定了。”
黄伟泽是故意的，他对竹青说过，一定会替她出这口恶气，现在他就等着看，这口气可以是多大一口。
“你太冲动了，你不该把供词呈上去的，如果交给我……”
“你要拿去威胁皇贵妃，要她替自己的妹妹说话？别想了，她连自己的父亲都说不得情，你没见到早上齐烈真替叶定国说话，皇帝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模样。
“眼下，对皇帝而言，铲除常氏朝党的势力是第一要务，确立太子之位是第二件，竹青在这个时候撞上来，根本是自找死路……不、不对，不是她自己撞上去的，是大哥抓着她往死里撞……”
黄伟泽的话在黄岐瑞心底插上一把刀，不堪折腾的心破了，但他不愿责备弟弟，因他明白，伟泽为竹青不值……
他错了，他想回头却找不到路，那么多年来，第一次，他感到茫然无措、感到恐惧害怕。
他错了，他不该在那样仓卒的情况下，决定让竹青顶罪，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忘记帝王心难窥测，自古至今都一样，就算皇上看重他又如何，一个忤逆大罪，就可以让他从天上掉进地狱，齐轩景不正是个好例子？难道，皇帝没夸奖过他、没看重过他？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把竹青推出去，如果遵从自己真实的内心，他宁愿舍弃方蓉蓉。
“我去找办理此案的李庆文。”
“然后呢？大哥决定拨乱反正，把真正下毒的那个送进牢里？”
伟泽的话问得黄岐瑞语顿。
黄伟泽冷冷一笑。
“如果大哥没这个打算，那么找不找都没有意义，因为谋害皇妃是唯一死罪。”
黄伟泽甩袖，转身欲出，黄岐瑞一把拽住他的手，发誓似的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竹青出事。”
“大哥，我很想相信你，但事实上是，你跪在御书房时，她差点儿就出事了，如果不是那四个丫头找人到处寻我，求我进大牢看看竹青，她早已经被程氏下重手给活活打死，所以，不管大哥同不同意，我都要站在竹青那边尽力帮她，竹青的东西还有那四个丫头，从现在起，由我作主。”
他甩掉大哥的手，忿忿走出祥安楼，目光一闪，他发现方蓉蓉躲在屋旁的身影，怎么？想探听消息？在御书房里听得还不够？
为竹青，黄伟泽恨起方蓉蓉。
砰！重重一声，门被黄伟泽踹上。
看着伟泽张扬的怒气，黄岐瑞深呼吸，再次提醒自己不能火大、不能心急，他必须更冷静面对，想出好计。
既然苦肉计没用，既然常氏之事让皇帝硬起心肠，而自己设想的每个点全被皇上看穿，那么他得改弦易辙，另谋他路。
在黄伟泽的特权庇护下，竹青的牢狱生活还称得上舒坦。
闲暇时间多了，无事可做，她拿起笔开始作画，画山画水、画花画鸟，却往往一个不小心，笔下的山水花鸟成了黄岐瑞，她不满意，揉了纸团往地上丢，端正起心思重画，她不信，不相信短短的时间里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他。
大前天黄岐瑞来了，带着府卫想打进来，却被大内高手挡在外头，这是全公公进来对她说的。
说他形容憔悴、满脸胡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还说他那股气势就像想杀人似的，自己受了重伤却恍若不知，真是骇人极了。
竹青听见，面无表情，仅淡淡地抿唇一笑，告诉自己：她真的不需要他的罪恶感。
前天深夜，外头又出现刀剑交锋的声音，有一群人来劫狱，幸而守在外头的人发射出示警弹，宫里又派来更多的大内侍卫才将那群人给拘拿下。
全公公长叹说：“瑞王爷还是不死心呐，他全身上下数十道伤口，看得教人不舍，皇上震怒，本想把他监禁起来的，但见到他满身的伤，再大的火气也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