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时辰工夫,干净屋子就摆弄出来了,那屋子干爽不潮,不只有桌有椅有床有褥,连梳妆台、脸盆架子、小柜子全给弄上,他们想得周到,还用长长的布围出一小块地方,让竹青可以洗澡更衣。
黄伟泽这才脸色缓和,拿出一张百两银票交给他们,“好好照应王妃,日后三餐万客楼的伙计会定时送过来,你们别想从当中捞油水,下回爷过来,若是见着王妃瘦了,她瘦一钱,爷就从你们身上给刮下一两肉,明白没?”
他的口气威风凛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黄岐瑞那个威武大将军。
“是,奴才一定照办。”狱卒们瞄了眼银票,眼睛发亮,笑得合不拢嘴,也不枉他们将头头小妾屋里的东西全给张罗过来。
“行了,下去吧。”
狱卒们恭敬地退出牢房外,黄伟泽把金珠让他带来的东西给一一归位,不多久,桌上有笔墨纸书,柜子里有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竹青看见那些胭脂珠翠、白玉霜、美容乳时,忍不住笑出声,“关在狱中还上妆的,我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她收口,后面那两句实在不宜。
“全是你“亲人”们的用心,废话别多说,我离开后,先把药给上了,下回我过来,若是你的伤还没好,恐怕再送进来的不是这些瓶瓶罐罐,而是你那四个丫头了。”
“知道,我会好好照料自己。”
黄伟泽点头,转身离去,走到牢房门口,他脚步迟疑地转身,忍不住问了句,“嫂子,无论如何,你都没办法与方蓉蓉共侍一夫吗?”
竹青梗了喉,这个时候还问这种话,他是疯了还是傻了,就算她念头转换,也没有这等机会了吧?不过,她依然实话实说。
“二爷觉得,把老虎和山羊关在一起,几天后会出现什么状况?”
和和美美、双兽同乐的情况是别想了,他也实话实说,“会剩下一只吃饱的老虎和一副山羊骨架子。”
竹青认同他的答案,点头。
“你是老虎还是山羊?”
“你说呢,谁看起来比较像是待宰的模样?”
他无奈地指指她,竹青又是百分百认同地点了下头。
他叹气,像是保证又像承诺似的说:“放心,爷定会给你出这口恶气,爷在此发誓,会把你这只山羊完好无缺给救回来。”
这回她不认同了,所以敷衍笑两声,不再言语。
黄伟泽看看四周,再叮嘱狱卒们几句,让他们把竹青当姑奶奶伺候着,才安心离开。
凝视着他的背影,竹青深吸气,再将那口堵在胸口的气慢慢吐尽,黄岐瑞有方蓉蓉,黄伟泽呢?人生总要爱过那么一回才不遗憾,她但愿他也能轰轰烈烈爱一遭。
在皇帝的要求下,文官们各自呈上了整肃吏治、处置贪腐官员的章程,只是众人没想到皇上第一个开刀的竟是常家。
但即使当着文武百官面前处置了常丞相,皇帝还是满脸不悦。
常丞相吃定皇帝心软,他不替自己的贪渎分辩半句,口口声声痛骂自己、磕破他的老额头,让人心生不忍。
当所有臣官都以为这回皇上定是要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为四皇子的前程留下一个机会时,皇帝咬紧牙关,坚持免除常王爷的丞相一职,而十几名查证出有贪渎事实的常氏子孙,一律除官入刑,至于散播谣言、造成军心不安的董福贞,则被判流放。
常家至此是一败涂地了,听见这个消息,皇贵妃晕了过去,急召太医,四皇子匆忙入宫,想替孟家求情。
四皇子不求情还没事,这一求,让皇帝更厌恶上几分,自己的二皇兄被贬为庶民的时候,他非但没出面求情,事后还在府里邀集一帮狐群狗党彻夜狂欢。
怎地,常家的血缘还胜过皇家血脉,若他是这么想的,无妨,就让他去当孟家子孙,好好承欢孟王爷膝下。
一番斥责后,皇帝将四皇子赶回去,命他闭门思过。
下了朝,皇上没往万寿宫探望皇贵妃,对他而言,没将她和四皇子入罪,已是手下留情。
皇帝绷着脸前往御书房,远远地,王顺看见黄岐瑞还跪在御书房里头,那两道眉毛扭曲成团,王爷这回是怎的,非要同皇帝杠上吗?皇上心情差得很,他就不怕牵连还在狱中的妻子?
皇帝也看见黄岐瑞了,他冷着脸走进屋里,这才发现黄伟泽也跪在黄岐瑞身边,看见黄伟泽,皇帝脸色稍霁。
黄伟泽给烈戬置办屋宅、塞银两的事,他知道了,他也知道黄伟泽在烈戬临行前那一番真心实意的劝慰。
黄伟泽要烈戬好好作为,千万别因此失志丧气,断送自己的人生,他要烈戬振作、要他以自身才能,另创出一番事业。
这才是兄弟啊,这才叫做亲情,为什么黄伟泽、黄岐瑞能够做的事,其他儿子就是做不到?
烈真在府中彻夜狂贺同时,与烈戬一母同胞的烈风闭门不出,生怕皇上迁怒自己,连半两银子都没送上,其他几个年纪小的也是噤若寒蝉,不敢表示,唯有烈炳……皇上叹口气,他还懂得让妻子偷偷给二嫂塞东西。
皇帝大步走进御书房,随侍在侧的王顺立刻递上茶水,悄悄地与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