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不许胡闹。”迟煜纤长如墨的睫羽颤了颤,轻斥道。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却不减半分清寒平稳,如一泓平静的泉水流淌而过。
“师尊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徒儿只是想亲近你,怎么能是胡闹呢?”
慕朝朝挑了挑眉,笑容更甚。
纤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他脸颊,冰凉的触感从指腹传来,竟平息了些许暴戾的情绪。
她凑到他耳边:“以后胡闹的日子还多着呢,师尊可要做好准备,切莫气坏了,让徒儿跟着心疼。”
迟煜皱了皱眉。
想推开她,可是那缠绕在身上的力量太大,且一点灵力也用不上。
“朝朝,不许放肆。”
“哈哈……”
慕朝朝倏忽间笑了起来,声如银铃脆响,又戛然而止。
她倾身坐在迟煜腿上,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身,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细语低喃:“这里是师尊的地盘,徒儿哪敢放肆,不然师尊一旦求救……”
说到这,她又凑近了些许,语气中带着笑意:“届时徒儿被整个灵云门之人围攻,明日一早,你们就该给其他仙门报丧了。”
迟煜眉峰微皱,似乎有些恼怒:“朝朝,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自然知道。”
慕朝朝轻笑:“徒儿身为魔域之主,嗜血好杀,为人残忍,但师尊可是正道仙门之人,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前来送死?”
“当然了,师尊不在乎的话,那便大声呼救试试,看有没有人能过来救下你?”
她语气里满是玩味,像是在嘲笑待宰的羔羊。
迟煜脸色微沉,缄默不语。
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就好像莫名缺失了几十年,一朝醒来,什么都变了。
大师兄什么也不说,其他人不敢与他多言,唯一的弟子突然就成了魔尊,还要称霸三界?
“朝朝……就不能好好,叙旧吗?”
迟煜终于打破了宁静,清冷的声音无波无澜,没有什么起伏,却让慕朝朝眼神一冷。
“师尊想怎么叙旧?”
她笑吟吟道:“是劝我放下屠刀就地伏诛,还是不要手染鲜血,伤及无辜?”
“我知道师尊想说什么,可我不想听。”
慕朝朝唇角勾起,笑容妖娆魅惑,一字一顿道:“这一次,徒儿要杀光所有想杀的人,就让鲜血来清洗我的恨,谁也不能再阻止我,就连师尊也不行!”
“呵呵……可千万别想不开去自戕来报复徒儿,否则,灵云门下到鲜活的小弟子,上到长老仙君,通通都会给你陪葬。”
“……”
迟煜的手紧紧握拳,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问道:“朝朝,那些都是你的同门,怎能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
“绝情?”
慕朝朝嗤笑一声:“这天下,还有谁会比师尊更绝情呢?”
“徒儿为了拜你为师,没日没夜的修炼,闲暇之余,唯一开心的事,便是能跑到灵青峰偷偷看你一眼。”
“整整五年,内门大比我终于拿了第一,才有一次求你收我入门下的机会。”
“当然,这些都是徒儿自作多情,自是不能怪师尊,可你为何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连像其他峰主一样都做不到。”
她声音有些哽咽:“入时间乱流前,我说我喜欢师尊,你便数月未曾理我,我要与你并肩作战,你却把我一个人丢在仙门。”
“如今你一定很后悔没有带上我,让我死在时间乱流当中,就像其他师伯,师兄那般,尸骨无存再也回不来!”
慕朝朝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眶却红了。
迟煜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权当是默认。
便也继续说着:“师尊如此无情,可徒儿还是不甘心,就是喜欢,那又怎样?”
“灵云门已不是曾经的第一仙门,七峰主死的死,残的残,不久的将来,还会惨遭灭门。”
迟煜闻言,心头一震。
“师尊要不要求求本座?”慕朝朝凑在他面前,吐气如兰:“只要师尊说些好听的话,兴许本座一高兴,就能保得住灵云门呢?”
迟煜没有说话,只觉得自己脑海里“轰隆隆”作响。
两种不相干的记忆突然奔涌,错乱,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紧接着,心脏像是被千千万万支箭矢穿透,疼痛难忍。
“师尊?”
慕朝朝又唤了一声。
却见他神色淡淡,薄唇翕动:“仙魔不两立,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呵呵……”
慕朝朝轻轻一笑,抬起手,轻佻地抚上迟煜的脸颊,漫不经心道:“师尊如此不识抬举,可徒儿还是会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本座此次前来,是通知你,并非来争取意见,半月之后是本座登位大典,这尊后之位非你莫属。”
“哦,对了。”
“师尊切记,一定要和本座的贵妃与其他妃子们好好相处,不要让本座为难!”
迟煜:“……”
“师尊觉得如何?”
慕朝朝笑盈盈地看着他,冰冷的眸光一寸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