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万物并非只有黑白,人心复杂,也不能说全然是恶。”
迟煜沉默了片刻,轻叹道:“既得天地眷顾成为超脱凡人的存在,有些事便要去做,有些责任,就必须承担。”
“我辈修士皆来自凡尘,那里有我们的曾经,却也蕴养着未来,是务必守住的地方。”
他顿了顿,又说道:“朝朝,为师希望你能明白,入我门下,不可为祸人间,修士之间争斗常有,为师自会护你,不要因为自己不是人族,而走上歧路。”
慕朝朝听着他的话,眼底的光渐渐收敛了起来,心头微酸。
她抬起头,看着他,轻声道:“师尊,徒儿明白。”
“嗯。”
迟煜颔首,随后,转眸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眼底浮现出一抹迷茫和不解,不由皱眉。
“时间有限,寻雷灵珠要紧,走吧。”
话落,他看了一眼望不到顶的雪山,抬脚,迈步向上方走去。
“师尊。”
慕朝朝突然叫住了他。
“何事?”
“徒儿有一事想问,在师尊心里,徒儿和苍生谁更重要。”
“同样重要。”
迟煜身形一顿,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让人看不到他脸上此刻的表情,只有一道清越平缓的声音,裹挟着风雪的沁凉入耳。
慕朝朝怔愣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唇瓣动了动,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好像全部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将他洁白修长的手拉了过来,紧紧握住,感受那温热的暖意,方才安心。
她仰起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同样重要,是什么意思啊?”
迟煜垂眸,目光落在她白如苍雪的脸上,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奈。
他抬起另一只手,拂去了她头顶的雪,叮嘱道:“手怎么这么凉,把为师送你的狼裘穿上。”
“不。”
慕朝朝唇角勾了勾:“师尊不要转移话题。”
“快点告诉徒儿答案,不然就冻死你这个妖孽之姿,聪明可爱,艳压三界,唯一的徒儿,让你后悔莫及。”
她晃了晃他的手,撒娇道:“师尊,可是一个和苍生同样重要的徒儿呢,你肯定舍不得冻死她,对不对?”
“同样重要,就是任何危险面前,只要还有我在,必保你们平安。”
迟煜薄唇微抿,淡淡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师尊。”
慕朝朝眼眶红了红,一把抱住他的腰际,手臂越收越紧,额心贴在他的胸膛,低喃道:“徒儿心里不舒服,徒儿大概是吃苍生的醋了。”
迟煜微怔。
就听见她软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以后徒儿一定要勤奋修炼,我要比师尊还厉害,到时候我替你守护苍生,你就只守徒儿一人,好吗?”
迟煜低眸凝视着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斥着期盼和认真。
心尖似乎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有些甜,然后酸,微涩,最后又成了浓郁的苦。
他伸出手指轻抚过她的眉心,许久后才复杂地道:“好,那修真界的未来,就交到你手上了。”
“嗯,师尊放心。”
慕朝朝点点头,随即松开手,转而扯过他的袍袖,笑嘻嘻道:“师尊,我们快些上山吧。”
“风云劫中的雪与外面不同,你修为低,又有暗伤,先把狼裘穿上再走。”
“哦。”
慕朝朝从纳戒里拿出了狼裘披在身上,那雪白的绒毛柔软细腻,瞬间挡住了风寒。
她冲着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柔声说道:“这件狼皮非常完整,可见死的时候所有的招式皆刺在一处要害,没有伤及皮毛分毫。”
“所以,师尊是不是在看见银风狼王的时候,就想给徒儿做一件狼裘?”
“是。”
迟煜没有否认。
低眸,看着被裹在狼绒下娇俏的笑颜,微微失了神。
那日大雪之中,看见她一张脸被冻得发白,就连卷翘的睫羽上都已上了霜,却总是笑着,笑得他心里有些愧疚,隐隐刺痛。
“银风狼王好可怜啊。”
慕朝朝抿唇一笑,抱起他的手臂,继续道:“可是,徒儿很开心。”
“嗯。”
迟煜收敛心绪,带着她一起向山上走去。
雪花漫天,扬扬洒洒。
风云劫内不能御剑,也不能瞬移。
两人一路向上,留下一串大小不一的足迹,狂风呼啸,不过须臾又被风雪掩埋。
四野茫茫,静谧得只能听见耳畔呼呼的风声,还有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显得无比寂寥。
慕朝朝偏过头,看向身边之人头顶的鎏银莲花玉冠上,染上了一抹霜色。
她忍不住问道:“师尊为何不用灵力遮挡风雪,是不冷吗?”
“不冷。”
“可徒儿看着冷。”
慕朝朝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说着,就将狼裘脱下,踮起脚尖披在他那一袭月牙白长袍外:“师尊,这件狼裘做得有点大,你穿着正合适。”
迟煜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