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
水帘溅起薄雾。
“铮!”
悠扬的琴音忽然响起。
迟煜一袭白衣端坐于山岩之上。
落手,抚琴,那一双修长的手,洁白似玉,匀长如琢。
风拂起了素白的广袖,掀飞了未束起的发丝,一瞬间,仿佛天地万物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他一人。
一道脚步声传来。
他微微侧眸,落手,抚弦,琴音戛然而止。
“掌门师兄来此,可是有事?”
迟煜收了琴,缓缓起身,看向来人。
那人身穿一袭绣着流云纹的青衣,面容清秀俊郎,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看起来温文尔雅,颇有一股书生的气息。
他摇着一把纸扇,从竹林中缓步而出,走到了迟煜面前,声音清润和煦,不疾不徐。
“灵云门的主峰弟子,都被人给一锅端了,现在找上门来,让我们给个说法呢。”
迟煜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谁做的?”
“你猜?”
钟离夙笑着说道。
迟煜皱眉:“可是北阳州云家?”
钟离夙收起了折扇,笑着摇了摇头:“你从时间乱流回来那日,便罚了云梦溪九十九道惊雷鞭刑,险些将人打得半死。”
“但是,这次十大仙门,八大世家联名过问此事,唯独没有云家参与,你说,他们还敢更明显吗?”
迟煜沉吟片刻,问道:“他们为何被抓?”
“我哪里知道。”
钟离夙顿了顿,又忍俊不禁:“据说是我家微尘,欺压凡间良家女子,还谋财害命。”
“他们也真敢说,谁不知道微尘这么多年来,那是对女子避如蛇蝎,还会对一个村女下手,真是笑死我了。”
他越说越高兴,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小师弟,你说,我家微尘是不是变坏了?”
迟煜没有回答,看着他沉默了良久:“大师兄,他们在哪?”
“在来的路上,应该就要到了。”
钟离夙缓缓说道:“师兄我准备在刑戒台,好好招待他们。”
迟煜眉宇轻蹙,随后开口:“那走吧。”
他转身,御剑而起,向灵云门刑戒台飞去。
钟离夙看着他的背影,唇角轻勾,跟在他身后,飞身而去。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刑戒台上空,落下。
几乎同时,便有一群人浩浩荡荡,从大门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六位主峰弟子被困灵锁拴成一串,拖了进来。
“钟离掌门,玄曦仙尊,还有各位仙君,深夜到访,打扰了。”
一紫袍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正是第二仙门罗浮殿掌门,蔺寒羽。
他行了一礼,恭声道:“我受人之托,为凡间女子的一位老父亲前来讨个公道,还请各位见谅。”
钟离夙坐上主位笑了笑,没有说话。
“嗯。”
迟煜微微颔首,目光扫向被困住,又被禁声的弟子,发现少了一人。
“慕朝朝在哪?”
他声音清越,语气平稳,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但那滔天的威势倾轧之下,却让人有些发怵。
罗浮殿掌门蔺寒羽的脸色微僵,却不慌不忙地问道:“还请问玄曦仙尊,慕朝朝是谁?”
“那是本尊的亲传弟子。”
迟煜淡淡说道,却听得罗浮殿掌门的心咯噔一跳。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被捆着的弟子身上,方才知道自己被人当了枪使。
而众人之中。
拖着重伤前来的云梦溪听到此话,险些气得吐血。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是玄曦仙尊的亲传弟子,她怎么配?
不仅她,就连其余的人,此时也都震撼不已。
玄曦仙尊这么多年,从未有收徒的意向,不论天资如何,他皆是不看一眼。
这个慕朝朝是谁?
竟然能有幸被他看中。
又是何其倒霉,现在居然不知所踪!
罗浮殿掌门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并没有见到一个叫慕朝朝的人。”
迟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手一挥,解开了六位主峰弟子的禁声术。
“七师叔,慕师妹被人带走了,不知去向,快去救她。”
君陌一被解开禁声术,就开口喊道。
一旁的裴微尘刚想说话,却是一口血喷射而出。
“微尘!”
钟离夙身形一闪,扶住了他。
“我无碍,师尊不必担心。”
裴微尘说着,擦掉嘴角的血,继续说道:“快救慕师妹,她有危险。”
迟煜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跳。
他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了云梦溪身上,淡声问道:“慕朝朝在哪?”
“我……我不知道。”
云梦溪眼神躲闪,立即摇头。
“是吗?”
迟煜一双眸子静若深潭,他广袖一挥,断尘剑直直的飞向云梦溪的眉心,停止不动。
那剑意冰凉的触感,顺着肌肤蔓延全身,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她连忙开口:“我真的不知,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