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从前想的是秦苏还小,小孩子还是要随心所欲来的快乐,那么早教她这要克制那要收敛做什么,反正现在天塌下来也有他这个当父亲的顶着。
所以面对秦苏的跳脱不定,调皮耍赖,喜恶爱憎,只要不对她自己有什么危险,他都一概默许。
有时候见到秦苏在政事上表现出来的天赋能力,他也暗暗期许女儿能快点长大,但现在看到女儿真的自我成长了,他又觉得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
“如果你想养,就把它们带回去养。”景熙帝温声对秦苏道,“宫里的人不会乱说话。”
御书房内的大臣们纹丝不动,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听不懂景熙帝要禁言的意思。
秦苏有些心动,但还是拒绝了:“儿臣现在事情很多,也顾不上再和它们一起玩,还是算了吧。”
她想到前面梁丹信说的话,说鸭子不适合放在景熙帝这里养,便道:“可以将鸭子们放在叶衍家里吗?这样他就可以帮我照看鸭子的情况。”
而且还方便她到时候出宫去看。
迄今为止,秦苏只出过两三次宫,都是跟着景熙帝一起,每次走到哪里都有大批人马开路,浩浩荡荡被簇拥在人群,都没什么机会下地走路,更别提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如果鸭子放在叶衍家里,那么她出宫看鸭子的时候还可以让叶衍带她去逛逛京城,秦苏心底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景熙帝正觉得莫名愧对女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允了。
秦苏又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告退离开。
景熙帝瞧了一眼重新合上的门,惆怅道:“昭阳长大了啊。”
底下的朝臣们又是一通称赞,但这次景熙帝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开心的神色。
还是司马澜笑道:“公主年纪尚幼,能这样懂事全赖陛下教导,可毕竟还是稚子,日后还有的陛下操心呢,陛下可别放松的太早。”
明明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泼冷水,景熙帝听了却眉头一松,脸色也微妙的变得缓和了一些。
他口是心非的抱怨道:“谁说不是,养孩子就是麻烦。”
其他朝臣们:“……”
陛下这个别扭的老父亲心理,真是没谁了。
秦苏说自己事情很多,并非是借口,而是真的。
她每天要和叶衍一起上赵长德的课,还要和叶衍去看实验田的情况,研究戏剧的舞台妆容,每隔两天还要去景熙帝那里上单独的天子讲堂,时间可不就是安排的满满当当吗。
这天,她正和叶衍头挨着头讨论戏剧的演员小像。
秦苏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用胭脂把眼皮涂得粉粉红红啊,这样不会奇怪吗?”
叶衍道:“不会,这样可以让人的五官色彩更鲜艳,更吸引人注意,还有眉毛眼睛吊起来,整个人精神气就提起来了,组合在一起是很搭配的。”
秦苏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那到时候我要去看。”
叶衍笑道:“他们已经开始排练了,最慢半个月就好。”
秦苏说:“那我正好还可以去看看鸭军们,最近感觉宫里好安静。”
别说秦苏不适应,连景熙帝都不适应,之前鸭子们在宫里嘎嘎叫,他脑袋嗡嗡的,现在不叫,他又觉得空空落落的。
才说完安静,秦苏就听到昭宁宫外面经过的宫人们议论。
“他说的海外话叽里咕噜的完全听不懂呢。”
“好像跟胡语也不相同。”
“是啊,说是另一片土地的语言,日夜都和我朝不同,真想象不到。”
秦苏听得稀奇,叫住那两个人仔细询问。
宫人说是有个东南沿海官员,几年前出海失踪了,今年又乘着海外商船归来,经历很有些传奇,陛下就召见他问询一二。
秦苏脱口道:“鲁滨逊漂流记!”
宫人迷茫:“啊?那位大人好像不姓鲁吧,不过听说确实在海上漂浮了一段时间。”
叶衍狂汗,看这两个人鸡同鸭讲,赶紧让宫人先走了。
秦苏眼睛亮晶晶盯住他:“我想见鲁滨逊!”
叶衍:“……那个人不是鲁滨逊,我跟你讲的鲁滨逊是西方的故事,大虞没有这个人。”
“差不多嘛,都是漂流。”秦苏拽着他,“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叶衍只能跟着她跑。
也是巧合,那位东南官员侯冬瑞正好刚拜见完景熙帝,往宫外走。
秦苏看太监身后有个官员身形精瘦,皮肤偏黑,虽是文官打扮,却不像大虞的文官一样留着胡须,面孔也很陌生,便赶紧停下脚步,装成一副稳重端庄的样子。
“孟公公,这位是?”
为侯冬瑞引路的孟公公连忙赔笑道:“殿下,奴才这是送侯大人出宫。”
秦苏转向侯冬瑞:“这就是那位从海外归来的侯大人吗?”
侯冬瑞一见秦苏形容模样,又听孟公公叫对方殿下,就猜到这位是传闻中的昭阳公主,不慌不忙地见礼道:“正是臣。”
秦苏大眼睛转了转,客气询问:“本宫对侯大人的经历很感兴趣,不知道大人有没有时间能为本宫解惑?”
侯冬瑞看小公主漂亮可爱,灵气逼人,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