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念嫔低着头拨弄弓弦,不知道想什么。
沈皇后目送宋毓景与江云月走开,她视线也落在了地上的那支箭。
她吩咐相婵,“拔来给我看看。”
被宋毓景拉着的江云月,到了偏殿,青折刚退了出去,江云月立即甩开了他的手。
“皇叔在检查我手上是否有练习弓箭的茧子吗?
那不好意思了,我这辈子是真没摸过弓。”
宋毓景这次非但完全没有生气,眸子瞧着比之前更加琢磨不透。
江云月没由来的感到了不舒服,她警惕拉满,宋毓景的变化,再度让她有种脱离了控制的感觉。
“这才是江六真正的你吧。”宋毓景托着腮,“你终于不再我面前演戏了?
这次能当着皇后的面儿对我射箭,下次是不是就要给我下毒了?”
“很好的提议。”江云月认真的点头。
宋毓景失笑,“你有点相信,你是真的对我无情,而不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江云月挑眉,“我之前原来有让皇叔有过这样的错觉?”
“是啊。”宋毓景浅色的透亮眼眸,凝固着一种奇特的光芒。
明明还是温和醇厚,却有了细微的
隔阂感。
这才是初见时候的宋毓景,看似有情实则才是无情的。
或许是江云月撕破了伪装后,宋毓景也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他自嘲的笑笑,“以前我以为江六哪怕跟我演戏,也是对我有那么一丝不同的。
我也坚信我的感觉没错,并不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
然而从上回你病过之后,江六你变了。
我查不到你口中的人,更不明白你痛恨我的缘故,难道就因为那间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屋子,是属于我的?”
宋毓景没了上回在江云月面前的试探踌躇,索性摊开了说。
一切小心翼翼,试探、拉扯、挽留,不过都是因为他在乎她罢了。
已经知道了最绝望的结局,失去了所有可能,他不可能再傻乎乎的任由对方真的将刀子捅进自己的心窝。
在权力旋涡里沉浮至今,又在惠仁太后眼皮子底下,成为了临安帝唯一存活的兄弟,宋毓景靠的可不是纯粹的软弱。
曾经宋毓景以为哪怕他们立场的不同,也能在相处中磨合改变。
江云月明明孤苦无依,却因为担心会牵连他,而与他保持距离。
这是她表现出来的对他最大的善意
了。
宋毓景的角度,对江云月的做法只觉得可爱到有趣,可他确实被真切的打动到了。
如果他跟江云月易地而处,在了溺亡边缘,刚巧有那么根救命稻草摆在自己面前,他是绝对不会松开的!
至此他才能确定,江云月待他是真的不同。
她不敢来,那就由他靠近。
他坚信只要心在一起,这些都不是问题,总能找到克服的办法。
可那突然降临的不知名的缘故,成为了梗在他们之间的鸿沟,骤然撕破了江云月对他所有的情分。
她是真的在恨着他了。
江云月扯了扯嘴角,朱红色的嘴唇翕动,吐出了冰凉的字眼。
“是。”
就因为那里属于宋毓景,就因为他是前世烈儿的亲爹,是她一切悲剧的源头。
“宋子烈。”宋毓景挤出了那个折磨他许久的名字。
江云月万没料到能从宋毓景嘴里听到烈儿的名,着实愣了下,才恢复如常。
亲眼目睹江云月表情无法抑制的出现变化,宋毓景的心脏深处,像裂开了一般细细密密的疼了起来。
“他是谁?”
饶是不该,宋毓景还是问了出来。
江云月顿了下,表情变得温柔了起来
。
上一刻还犹如刺猬般竖着尖刺的少女,露出了一抹奇异的温柔神情来,连眼睛里的光都变的温暖了。
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让宋毓景心直直的坠下去的寒冷言语。
她用甜蜜又怀念的语气说,“他是我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宋毓景别过眼去,他自诩沉稳冷静,为临安帝负担起暗营职责这些年,更加黑暗的事情他都能若无其事的下手去做。
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那种名为失控的情绪。
可其实只是因为那些事情,他从没真正的在乎过。
宋毓景转动轮椅,背过身去,他不想让自己面上破碎的表情让江云月看到。
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江云月是以他王妃名义存在的敌人。
会抓住他的任何弱点,加以攻击。
他冷声说,“江云月,我的王妃位置给你了,你坐不坐的住,是你自己的事情。”
“放心,我不会给你休掉我的破绽的。”江云月知他担心什么。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未婚妻子的不忠。
穆王爷他再是好涵养,也不会任由江云月把他绿到发慌的。
江云月绕到他面前,轻笑着回答,“我,江云月,会是你
的穆王妃,且今后都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