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裕昌自然的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缀后了一步的江云月,留意到沈皇后顿了一息,这才接话,“方才还同舍妹谈起江小将,五年征战,江小将辛苦了。”
“不敢。”江裕昌没有抬头,“身为武将,保家卫国是末将的本分,父亲以身作则,冲锋陷阵,末将怎么敢言辛苦。”
“今日年节,本宫不留你们了。”沈皇后颔首。
江云月立即下去,同江裕昌并肩,一道恭送沈皇后离开。
直至沈皇后消失不见,江裕昌这才挺直脊背回过头来。
五年分别后,兄妹二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江裕昌也不意外的被江云月过分娇艳美丽的容貌晃了眼。
他很快定了神,换上了无懈可击的表情,既不冷漠也不亲近。
“六妹,时间不早了,一道先回家去。”
“都听大哥的。”江云月乖巧应是。
江裕昌多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到了宫门口,江云月礼貌邀请江裕昌坐她的马车。
江裕昌突然问道,“下晌是二夫人坐你马车来的,不用带她一道吗?”
“二夫人跟了安王府家眷的马车,已经先回去了。”江云月回答。
江裕昌挑眉,意味不明的说,“倒
是没想到,六妹在宫中消息也这么灵通。”
江云月神色自如的回答,“妹妹哪有那本事,不过是在皇后娘娘身边坐着,沾了娘娘的光。”
江裕昌盯了她半晌,什么都没看出来,无语道,“先上车。”
他大长腿一步跨上去,回身跟提小鸡仔似的,把江云月也提溜了上来。
马车立即开动,周围都是江裕昌的亲信,翠微萍柳她们几个婢女都被赶到很后头去。
马车里的兄妹俩,大眼瞪小眼。
江裕昌卸了伪装的面具,“你信里一句‘赶除夕夜回京’,就让我带人,连着不下马的跑了两天半。
结果我紧赶慢赶的跑回来,就听说我写了封谋反的信,还要接了你私逃回北境?
好家伙,我都不知道我还写过这种信。”
江云月笑眯眯的夸赞道,“大哥消息好灵通,刚进城就知道这么多了。”
江裕昌没好气道,“别顾左右而言他,二叔就算对你不好,你也不能用我跟父亲的名义来整他。
用的还是父亲兵变,这种异常敏感的理由。
你最好有个合适的理由,不然别怪我不顾兄妹情分。”
江裕昌真的神似江镇北啊。
外貌上可能只像了六分,但是江裕昌
一旦沉下脸,那个神态简直跟江镇北一模一样。
一样的让人心生畏惧。
江云月思绪一下子被拉到前世,自己在江镇北面前挨训的情形,跟现在何其相似的。
只不过前世自己确实是有错心虚,现在的她确实底气十足。
她清丽的声音,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娓娓道来。
“二叔先联合安王宋轶修,算计我的婚事,妄图借我的缘故,将父亲绑上他的战车,为他所驱策。
父亲在北境是个什么情形,大哥你当比我更清楚。
他的功绩是真刀真枪,拿命拼出来的,可在京中这些贵人眼里却还嫌咱们功劳太大,抢占了他们的利益。
一面将咱们家当肉骨头抢,一面又或者恨不得咱们摔个跟头。”
江裕昌默然无声,这点上他无可反驳。
“妹妹我是闺中女子,战场上厮杀,帮不了父兄的忙。
但最起码的,不能在战场之外,给你们拖后腿。
叫你们生死相搏,挣来的功绩,再去便宜了别人。”
江裕昌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二叔算计你婚事,确实不该,他被剥掉官职,也是罪有应得。”
“大哥你是想说,他既然已经被剥了官职,为何还有今夜除夕夜宴
的一遭是吗?”江云月反问。
她笑的冷清,明明是眉眼嘴角都带笑,可眼底心底都是数不清道不明的苍凉苦楚,叫江裕昌心尖止不住的颤了一下。
江云月就像没看到他的动摇,继续道,“当然是因为,他们不放过我,也不放过父兄你们啊。
父兄优秀,大战凯旋在即,圣上却猜疑心重。
二夫人娘家堂兄,南地岳州布政使徐詹,向圣上进言,称赞父亲智勇无双,夸张我优秀,还要为我请封郡主。
是想,父亲归来后,论功行赏才是正途。
那论的才是我父亲的功,封的也是父亲应得的赏赐。
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父亲带大军未归,却将我家推至风口浪尖,那是真的希望我受封吗?”
江裕昌听得眉头紧皱,“岳州徐家之人,做什么要与我们为敌?”
都是姻亲,本该共荣宠的,他家好,姻亲应该更高兴的啊。
他们何必故意使绊子,这般阴人。
“不知。”江云月摇头,“就像我不明白,我们家一府两房,本是一家人,为何二房非要挣个高低。”
江裕昌说,“我们大房本就高一出,他们确实不该挣。”
他说的理所当然,心里也确实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