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重点说。”宋轶修微微皱眉,这些他都知道。
只是从江云月回到宴会,他便猜测二房的控告之事,只怕已经被化解了。
亲信真的要急哭了,“现在那个被拿下的人,指认了魏谷,说是被他所指使!”
宋轶修脸色,这才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会这样?!”
难怪方才临安帝那般神情。
这是完全认定了是他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啊!
“父皇,我要再见父皇!”
宋轶修翻身噗通便跪在了御书房门口。
在得知自己被坑之后,他又怎么能可能什么都不做,心甘情愿的被陷害。
他飞速的想明白了关键。
怀安亭原本去接应江云月的那人,咬死了是魏谷所指使。
如今魏谷一死,就线索就必须得从他那里断掉。
不论临安帝还是安王他自己个儿,都不会再查下去。
如果查下去,魏谷身为宋轶修幕僚,自然会牵出大量宋轶修的事情,这是父子俩都不愿意看到的。
宋轶修从临安帝只是暴怒,便意识到临安帝对自己尚有情分。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有天大的委屈,您再听儿臣说一句话吧。”
在批注正关县折子的临安帝,啪的把笔丢了下去。
“来来来,放他进来,我倒要听听他还能说什么委屈!”
宋轶修重新进了御书房,顶着临安帝的怒火跪了下去。
“儿臣,有错。”他开门见山的说。
临安帝盯着他,半晌问道,“那你说说,你何处错了?”
“幕僚背着儿臣行事,儿臣此前却并不知情,此为一错。”
宋轶修明白眼下不能细查,魏谷之事到此为止,他必须主动在临安帝这里认下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临安帝心中可算舒坦了点,安王这个孩子,混闹归混闹,知错这点上,还是不错的。
“继续。”
察觉到临安帝表情明显缓和了,宋轶修便知道自己摸准了父皇的心思,顿时底气足了几分。
“儿臣二错,未能及时得知远在边境的镇国将军,有异动。”
临安帝勃然大怒,蹭的站了起来,“你还在胡说!”
宋轶修膝行一步,“父皇,所谓异动并非是谋逆,而是……他们别有所图。
您想想,过去那么多年,大房嫡女默默无闻。
怎么在镇国将军返京前夕,突然有这般反常的举动。
近月余京中的几件大事,哪件没有跟江家大房嫡女有关系?
这若是背后没有镇国将军的手笔,儿
臣是不相信的。”
这就是宋轶修的高明之处了。
他深知临安帝对江镇北心情复杂,一方面大邺确实需要江镇北,另一方面他却对江镇北忌惮至极。
江镇北在北境一待五年,五年的经营,足够他将整个北境全部纳入掌握之中。
可他一旦回京,哪怕不交出兵权,权力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临安帝一直担心江镇北会不会不满于此。
以己度人,临安帝是不放心江镇北的。
谁能将手里握着的权力,心甘情愿的再交出去。
今日之事,本来已经证明了是个蹩脚的栽赃嫁祸,可在宋轶修刻意的引导下,却又让临安帝忍不住想多,又有了其他的思量了。
宋轶修见状大喜,决定再接在励。
“父皇,此事儿臣虽然不知情,可这没准也是江大将军的一次试探呢?
想借此看看父皇您的反应。”
……
偏殿处,刚与江云月打过赌的宋毓景。
听闻宋轶修重新进了御书房,半晌没有再出来,甚至里面没有再传来呵斥怒骂动静,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了起来。
“你这都算到了?”
隔空对弈,江云月又算准了。
“皇叔你欠我一次。”江云月并未表现的多
么骄傲。
她只是了解宋轶修的为人,更清楚临安帝的弱点。
宋轶修能就此事再寻到生路,她一点不意外,上辈子打了十二年交道,还败于他手。
宋轶修的本事,江云月最清楚不过了。
宋毓景没好气,“你算到了他还会将重点拉回江大将军的忠诚上,那你可有应对之策?”
天底下敢通过手握兵权的亲生父亲借题发挥的,估计也就江云月一人了。
她是真不怕玩脱了。
任何一方假戏真做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江云月笑起来,“自然是有的,若非有把握,我也不敢拿这事做文章。”
每一步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江云月非常非常享受看着局中棋子挣扎,然后被赶尽了她更深的陷阱里去。
她心情很好,笑的格外甜美,就像一颗淬了毒的糖果,哪怕明知道会叫人肝肠寸断,却还是会被甜美的气味所吸引。
宋毓景微微避开了眸子,往向了漆黑幽深的夜色里去。
“你有把握便好。”
江云月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夜色,时间尚早,还未到子时,宫外只有零星的几点爆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