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更加尴尬了。
当着他的面儿,说要除掉她的亲侄女,他也只能当没听到。
这将军府里,他虽然是顶梁柱,可他俸禄少,用钱花销,上下走动打点关系,全得看二夫人。
如今他恢复官职,还得指着徐詹,他就更没法在妻家人面前抬起头了。
徐詹摇头,“除不掉的,她说话做事都没落下把柄。
就拿今天小七来说,我们甚至不能把事情闹大。
不然传到了上头,让圣上得知小七编排穆王爷,那才是真的大祸临头。”
二夫人张了张嘴,别过眼小声嘟囔,“不就说一说,又没有说错,沁儿可是被折断了手呢!”
“那是天家人,要人命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徐詹沉声说道。
哪怕他们这些世家望族,如果有不开眼的屁民,胆敢背后编排,叫他们得知了,也会命人打死的。
更何况天家人呢。
找他们过错,还不是上头一句话的事。
临安帝对将军府宽厚,不过是因为江镇北带着重兵在边境打仗呢。
战事未稳前,只要将军府不那么出格,临安帝都会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江云月仗着其父手握重兵,这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徐詹面上浮
起一丝笑意。
二夫人恼道,“难道我们就拿她没办法了吗?”
徐詹微笑道,“大将军之女的身份,是她的庇护,也能成为她的催命符。”
二夫人跟二老爷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怎么说?大堂兄是要进宫面圣,参她一笔吗?”
“参?”徐詹笑意更深,“我不但不会参她,我还要好好夸夸她呢!
不愧是镇国大将军之女,当真是虎父无犬女,雏鹰展翅便已露峥嵘,天地翱翔也指日可待。”
二夫人不明白,二老爷却脸色白了白。
“这……若是引来了圣上猜忌,会不会连累到我们二房?”
徐詹瞥他一眼,“届时分家便是。”
二老爷江正严噎住,有些恼了,“大舅哥,分家的话,可不能乱说。
祖业在此,母亲也在上,兄弟怎么好无端端的分家。”
徐詹笑道,“北境战场据说已经大安了,你大哥历时五年之久,方才平定了边境之乱。
如今凯旋归来,必定又将是大功一件。
可烈火烹油又岂是好事?功上加功,待他功绩无可再封之时,便是力压皇室,叫上头都无法坐视不理之时。”
徐詹没说的是,江镇北在北境打仗,这五年间,足够他将
整个北境之地纳入掌握中。
回京之后,他无论交还是不交兵权,都是一个尴尬处境。
二房在其中,未必能落得到好。
想要保全自己,必须得要分家的。
这一夜,二老爷书房的灯亮了整宿。
次日一早,徐詹照理进宫去,离开将军府前,他看了康玉兰院的方向,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小丫头片子,想跟他斗,还早了点。
江云月一夜好眠,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起身。
洗漱之后,翠微已经摆好了朝食,今儿的薄皮汤包特别美味,江云月一口气吃了八个,还觉得意犹未尽。
“翠微,灶上还有包子吗?再拿几个来。”
翠微给她的好胃口惊呆了,半晌才说,“今早厨娘就蒸了八个。”
江云月顿了下,“哦。”
她搅动着粥碗,米粥汤跟米均匀,粘稠却又不沾筷子,是最好的火候。
江云月平素喜欢吃汤多米少的米粥,新来的厨娘在被她挑剔过几次之后,便再没出现过米汤均匀的情况。
米粥草草喝了几口,她便放下了碗筷。
翠微小心的打量她的神色,试探的问,“姑娘今日要出府吗?”
江云月定定瞧她,翠微架不住,低下头来。
此时
屋里伺候的人多,近处的却只有萍柳一人,翠微咬咬牙道,“王爷有要事要同姑娘说。”
“所以朝食也是他送来的?”江云月虽然是疑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翠微点头,“传信的人,顺道带来的。”
江云月不置可否,也没责备什么,只是道,“下次别接了。”
翠微抬头飞快的看她一眼,重新低下头,“是。”
“服侍我更衣吧。”江云月起身。
上回说的够清楚了,宋毓景不像是会死缠烂打的人,他再来派人寻自己见面,应当还有别的事。
江云月换过一身松花绿的衣裙,外头披了件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
与她先头经常穿的鲜艳娇艳的颜色不同,今儿打扮的江云月,模样都被衣裙衬的冷清寡淡了起来。
她模样生的好,像极了母亲虞氏,可江云月并不喜欢别人总将目光集中在自己模样上。
因为长得好,总有这样那样的说辞,连她无意间的行为,都容易被曲解出别的意思来。
就比如刚重生替嫁那会儿,前世她脸蛋白白净净的从外面跑回来,就有瞧见的路人说,她生的这么美,怎么会有男人能忍得住,只怕连着就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