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月当然知道右相不会是大燕的探子,前世里右相还去北境前线做过监军,攻打大燕的诸多良计都是他出的。
可别人不知这些。
江云月如今也没有那个底气跟能力,证明右相身份是清白的。
只能打压他,再远远地把他丢开大邺的权力中心,至少两年间,不让他有任何出头之日。
那自然也不会有人留意她江云月,是否收留了一个区区南夏人。
就像宋毓景说的,南夏人的身份在大邺不是死罪。
前提是他别重要到,能够影响朝局大事。
宋毓景顿了下,理解江云月的谨慎。
“你想好如何安置他了吗?”
“我想送他离开京城,在外面找个庄子安置。”
江云月现在手里没人,不然也不必她亲身上阵,通过下针控制右相。
她没胡乱说,那控制人的针法,当真是要一月取出一次再重新下,是绝谷里控制卧底线人避免反水的手法。
宋毓景想了想,“你月月出城,太过打眼。你若是放心的话,把人交给我安置。”
江云月十分意外,惊讶的瞪大眼睛。
右相南夏人的身份太过敏感,让所有跟他相关之人都要背负起被攻击的风险。
江云月是自己找上来的。
她
的目的,只要右相没有落在了宋轶修手里,未来没人给宋轶修出谋划策。
要知道前世宋轶修可是多亏了这位右相出谋,办下了好几起大事,在百姓中颇得民心,这才讨了临安帝的欢心。
可以说,没了右相辅助的宋轶修,他得太子之位的把握起码少了一半。
故此哪怕江云月沾上了这个烫手山芋,也觉得值当的。
可宋毓景却全然没必要插足此事,若是他收容了右相,平白就惹了隐患在身。
“我自然是相信皇叔的,可是那人终究是个麻烦事,万一他身份暴露,会连累到皇叔。”江云试探的说。
她不知宋毓景是何意。
是看到了右相惜才,又或者是不放心她,怕她会真的勾结敌国?
宋毓景敞开了说,“我手下还有些可用之人,行事会比你方便些。
你我如今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好了,我也逃难其罪。
另外他毕竟是他国之人,我收在身边,也能更好的看押他。”
这无比坦诚的说法,让试探前试探后的江云月有些羞赧。
果真是跟着宋轶修那个伪君子多了,她说话做事也变得虚伪了起来。
江云月不是很适应宋毓景的态度,但是她觉得这般开诚布公的说清楚,
她更喜欢。
挠挠头笑道,“说的也是,若是皇叔安排他都能被发现,那我来安排,肯定留下的把柄更大。
我就是很不好意思,明明是我惹来的麻烦,却要让皇叔给我善后。”
宋毓景道,“不会麻烦。人安置好后,我会派人告诉你,你随时可以去看。”
江云月连连点头,“我肯定最相信皇叔的嘛!”
宋毓景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现在言信,才是真的相信了他。
江云月此次要办的事情完成,宋毓景让马车送她回到了将军府的角门边。
“多谢皇叔,改明儿,我请你吃折叶楼的点心。”
江云月挥手告别,跟翠微一道儿消失在了角门后面。
宋毓景还定定的瞧着闭合的角门,面上看不出神色来。
青折小心翼翼的唤他,“王爷,我们回府吗?”
宋毓景放下了车帘,“回府。”
江云月平安回了玉兰院,进了屋子,松了口气之余,疲惫一下子反了上来,困的眼皮子都在打架。
略微洗漱,脱掉外衣,她倒头便睡。
可惜她睡的不是很踏实。
梦里她又回到了前世,因为宋轶修对右相的赏识尊敬,右相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连她这个皇后,在右相面前
都得毕恭毕敬。
江云月还记得自己在宋轶修与右相议事时,来送她亲手烹制的甜羹,右相那等被打扰到不耐烦的眼神。
他对她说,“娘娘乃是国母,天下吃不上饭的人家不知凡几,您却浪费时间在这等珍奇小食上。”
为这一句抱怨,宋轶修一口没碰那碗甜羹。
江云月不明白,只是一碗甜羹罢了,没有多么珍奇,就扯到了天下人吃不起饭了。
明明之前宴贵妃送鱼翅汤,右相都不曾说过什么的。
可她是皇后,不懂也不能开口质疑。
因为质疑她的人是右相,掌管中书省,负责统领六部,总理天下政务,在百姓中颇有威望。
江云月被羞辱了,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后来她的烈儿大了,需要寻个好的教导者,她厚着脸皮寻上了右相大人,希望他能做太子的老师。
可右相还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他说,“太子资质平平,寻我,或者寻旁的学究并无差别,还请娘娘另寻他人吧。”
江云月习惯了自己被嘲笑,因为她曾经确实愚笨,二房从未教导过她礼仪、人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