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住了脚步,看向楚若珊。
她脖子上戴着的果然就是她亲生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被她好好存放锁在柜子里的宝石项链,此刻大剌剌地挂在楚若珊的脖子上。
楚梨瞬间红了眼,刚刚的沉着一下全部消失,她奋力往楚若珊的方向冲过去,因为愤怒而浑身颤动道:“你把我妈的遗物还给我!”
“啊!”楚若珊被她的眼神吓到了,瑟缩了一下往旁边躲去。
楚梨身后的江巧曼眼中精光一闪,扯着楚梨的头发就往后拉。“你妈的遗物?这是我们楚家的财产,我女儿想怎么戴就怎么戴,甚至砸了它都可以。”
楚梨被她巨大的力气一下摔倒在墙角,刚刚被开水烫伤的地方撞在墙角疼得她瑟瑟发抖。“疼……”
一想到母亲的遗物正戴在楚若珊身上,她刚刚克制许久的眼泪如泄洪般,宣泄而出。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还给我!那是我妈妈的东西!”
无措的女孩泪流满面,彻底失控。
她发丝凌乱地垂落两颊,衬衣在挣扎中领子被扯开,双眼通红着流泪。
此刻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倒在墙角,孤立无援。
躲在二楼楼梯上的佣人们都不由得摇头,越看越心生怜悯,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帮忙。
楚若珊盛气凌人地盯着倒在地上的人,怨毒的眼神爬过她领口,她眼中精光一闪,尖声叫了出来:“妈,你看她!”
江巧曼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楚梨领口下的吻痕,她精致的面容扭曲着不屑和厌恶:“原来已经被别的野男人睡过了啊。我就说昨晚的药你怎么能逃掉……”
江巧曼嗓音如同梦魇般响起,她面容此刻就像是恶魔一般诡异,“楚梨,给你个机会,去把刘老板的合约拿到手,我就把你妈的遗物还给你。”
“否则,你就别想再踏进楚家一步!你妈的所有东西,我都给你烧了!还有你那外婆,我不介意亲自拜访她。”
楚梨被撞得眼冒金星,她虚弱地抬手想要抓住楚若珊,却被江巧曼用力捏住了她被烫伤的肩膀。
“唔……”楚梨疼地直冒冷汗。
江巧曼见她痛苦的神色满意地收回手,同时嫌恶地拍了拍手,起身朝身后道:“把她丢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板。”
“是,太太。”
把楚梨丢出家门的,是在楚家工作了多年的司机老陈。
浑身不适的楚梨,被他毫不留情地扔出家门。
楚梨在院子的石台阶上趴了许久,直到太阳缓缓被乌云遮蔽。
黑云压城,风雨欲来,她才终于恢复了力气,缓缓爬了起来。
她虚浮着脚步,一步一步往小区外走去。
压抑不住的雨水终于冲破云层,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昏黄的街灯映着楚梨湿透的娇小身体,仿佛纸片人一般脆弱无助。
楚梨满心的悲怆,她以为她终于可以下定决心,脱离楚家的控制了,却没想到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妈妈,您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活着,真的好累。
楚梨靠着最后一丝力气摇晃着走向公交站,她浑身湿透、脱力地倒在了离公交站几步的地方。
她抬着沉重的眼皮看向天边,好像真的看见了母亲的音容笑貌。
那一瞬间,她想,也许马上就可以和妈妈相见了。
不、不可以,她还有外婆要照顾,她还没拿回妈妈的遗物……
可是真的好累啊……
狂风骤雨侵袭冲洗着整个城市,飘摇的雨丝刮过她的脸颊。
她冷得浑身发抖,眼皮越来越重,却在快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眼前的一切是被远远投射来的白光笼罩着。
她看见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穿越雨幕而来,车灯透过雨水打在她身上似添了一丝暖意。
是来接她的地狱使者么?
车缓缓停在她身前。
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从后座迈步而来,昂贵的皮鞋沾了地面的泥污,落在她身侧。
她随之被一道身影笼罩,一把黑色的伞撑开在头顶,瞬间隔绝了冰凉刺骨的雨水。
楚梨下意识地抬眼,却因为眼皮太沉,实在看不清眼前的人。
只依稀看到他一身熨贴的黑色西服,疏离而高高在上,却缓缓屈膝,膝盖处的西服面料随着他的动作皱出痕迹。
他幽深不见底的眼眸带着看不透的情绪扫过她的双眼。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缓缓伸到她面前,价值不菲的西服裤脚因为半蹲的姿势沾染了泥污,却丝毫不影响他一身浑然天成的气质。
他朝她伸出手时,街灯映得手上的纹身都不再诡谲,车灯照在他身上似镀了一层睥睨众生的光芒,明明高不可攀,却为她温柔屈膝,他说:“楚梨,我来接你回家。”
不知是他太温柔,还是身体太冷,楚梨在听到他这句话时,掐进肉里的手指甲缓缓松开,彻底放松了警惕。
她想——
好像不是地狱使者,是遇到了…
心软的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