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我知道,我知道他对你不好,可是,可是阿以毕竟是你的孩子,我老了,我对她再好,也无法在她的成长中弥补父爱母爱不是。”
“妈,他是您儿子,他对您再不好您都会向着他,可是我呢,您对我再好,也不能弥补他对我的伤害!阿以,阿以就留给您吧,她的生活费,我会寄回来的,每个月都会寄回来的,您就,别拦我了。”
她啊,终究还是走了。走得远远的,听不清名字,也没有名字。‘妈妈’这一词从小孩子的生命长河里消失了。
“哈哈哈哈她就是个没爸没妈的野种!你爸死了,你妈也不要你!”
“略略略,有娘生没妈养,我妈不让我们跟你玩,你个小克星!”
“老阿姨,你的奶奶不会也会被你早早克死吧!哎哟,还盯着我呢,再看,再看。”他抓起一块石头,朝她丢了过去。
石头砸在肩膀上,好疼。
可是心里更疼。
可是她不敢哭。
“走走走,谁让你们靠近她的,还不快走,回家去,真是晦气。”
小孩子就孤零零地站在那,她握着衣角,那些话从两岁听到了十二岁。
直到小升初成绩比较好,去了县城,便再也没有那些不堪的流言侵扰。
人生第一个好朋友,随之而来。
木以醒来时,苍茫夜色上已皓月高悬。
她坐起身,下了床,找水喝。
许是动静太大,把云观醒吵醒了。
“你去哪?”
“偷鸡摸狗。”
他轻笑,眉眼弯弯。
“那不介意带我一个吧?”
“我说介意你就不跟了吗?”
“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
没再管他,木以喝了杯水,开门走了出去,没过几秒又走了回来,双手握臂瑟瑟发抖。
天是好天,冷也是好冷。
云观醒笑着多拿了件外衣,跟着木以走了出去。
村子里的夜晚是没有灯光的。借着银月的光线,木以一路往村外走去。
狗子们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动静,或许是闻到了她的味道,纷纷跑了过来。
它们没有出声,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
等他们走出村子时,身后已经跟了七只狗。
九只单身狗为伴,坐在了小土丘上。
狗子望月。
夜色很亮,晚风很凉。
狗子们瑟瑟发抖,团在一起取暖。
一眼望去都是田地。
稻谷刚播种不到两月,小绿苗无法遮挡倒映着天的水面。
木以安安静静的看着田野。晚风吹起她的发丝,脸颊泛凉。一切都很平静,虫鸣声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似乎连吹过的晚风都是自由、潇洒的味道。它们肆意地在这片土地上飞舞,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它们。
这样安稳平静的生活,似乎也挺好。
可惜,真是可惜。
不论是在哪条路待久了,就会渴望另一条没拥有的道路。所以,只能说可惜。
鱼和熊掌终究不可兼得。
木以将衣服里的月牙玉坠拿出,链子的长度和宽度都是刚好能让她看到,却又套不出来。
她低头看着这玉坠,月光下的月牙玉坠晶莹剔透,比白天看到的更加有光泽,似乎是为夜晚而生。
它的边缘很圆润,但呈梯形。木以觉得它应该还有另一半可以合起来。
像是太极图的阴阳鱼。
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或许那个人就是单纯了给她挂个标记?
或者他知道自己会顺着河流飘到这犄角旮旯地,所以给她点可以当的东西傍身?
木以转动着链子,找不到开口的地方,凭她的力气居然都扯不断,她试着用刀砍过,但链子离她太近,而刀也不够锋利,根本打不开。
可能还要她回到寒水找滕开松用钳子钳断。
左右这月牙玉坠也还算好看,她戴着也无妨。
把玉坠重新放进衣服里。
木以看向狗子们。
它们已经挨在一起睡着了。
不由莞尔。
也就只有她这心里边装了一大堆破事的人喜欢晚上出来吹风吧。
来到这里已经有半月多了,她知道,快要离开了。
就算没人来找他们,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在离开之前,她要做的,就是让小柳一家跟着她走,最好能到澄安去。在她的地盘,没人能欺负他们,他们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再不济,也得到郡城去,那里有官学,师资教育方面要比其他私塾好一点,价格也不贵,条件也不错。
木以就是想让他们过好一点,再过好一点。
哪怕不能相认,哪怕根本就不能是一家人。
就这样吧,散发最后一点善心,给自己想要给予的人。
木以转头,看到撑着额头似乎睡着了的云观醒。
这么困,还要跟她出来,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好。
月光洒在他的肌肤上,漾出一圈圈自带滤镜的光晕,宛若月下睡美人。
木以心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