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缓缓直起身，歪头一瞬骨头作响，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青筋从手腕处似藤蔓缠上小臂，肌肉的线条格外显眼。
当他再次迈出一步的时候，孟简眯了眯眼，旋即挑唇冷笑，“看样子你现在就想杀了我？顾栩，休息回来之前我遇上了季筱，你猜猜发生了什么？”
顾栩的步子猛然顿住，死盯着孟简的双眸倏地迸发出怒火，拳头因为发力而骨节泛白。“离她远点！”
孟简挑眉。“就这么担心我对她下手？”
毫不畏惧的对上顾栩怒不可遏的目光，孟简笑得意味深长，“季筱啊，以前见她总能感受到一股杀意，现在这种感觉倒是没了，好像很容易就会死掉。”
她微微凑近，“你说，亲眼看到心爱的人被虐杀，会不会很刺激？”
“那你找死。”
顾栩刚走两步，心脏再次大幅度扩张，席卷全身的凉意如同寒冰刺骨，身子霎时无法控制的剧烈抖动，连行动都变得迟钝。
尽管如此顾栩还是硬扛着朝孟简走去，握住铁栏的手还未打开门，喷涌而来的火热席卷，仿佛要将他烧蚀。
刺骨的寒意未退，与炙热不相上下共存抵抗，难受得顾栩抬手捂住心脏，甚至疯狂的想把心脏挖出来，好似这样就能缓解这样的痛苦。
看到顾栩的异样，孟简严肃的蹙眉，“顾栩，是非要我把季筱绑过来，你才肯配合吗？”
顾栩愤恨的瞪着孟简，不情愿的松开手，缓缓蹲下蜷缩着身子，没有要再踏出铁栏的意思。
“冷...好冷...”
孟简刚记录好药物发作的情况，突然明了是怎么回事，细细琢磨着成分后，大概清楚顾栩为什么会感到冷、
药物成分没有完全中和，导致在发作后药效持续。
还在思索着的时候，顾栩的动静突然惊扰了孟简。
他突然咳血，白皙的面容涨的通红，青筋暴起整个人倒在一旁咬牙强撑。
再次吐出一口血，顾栩眉头紧锁的抱腹，疼得失声惨叫，“啊！！！”
见状，孟简暗叹不好，握笔的手下意识攥紧。
她迅速写下症状，再次标注“失败”，而后翻看着配药记录。
原本该中和的药物并没有完全中和，还导致与其他药性相冲突。
从顾栩剧痛的样子来看，相斥的疼痛估计激增数倍。
顾栩攥紧胸前的衣料，占据的窒息感比之前还要严重，脖子的青筋可怖凸显，倔强坚持的顾栩凝睇着不远处的饭盒，眼眶逐渐红润，“老...师...”
死亡的迫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会让他离开并失去重要的人。
极度想抓住与季筱有关的唯一，努力伸长手臂却还是遥不可及。
伴随而来的是耳边嗡嗡作响，孟简的喊声逐渐淡去，愈发清晰的唯有幻音，“小九。”
“老师...”
逐渐模糊的视线浮现出季筱满目温柔带着浅笑的面容，那是他唯一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存在。
意识开始逐渐消散，那声呼唤也开始淡去，顾栩露出苦笑，透明的液体从眼眸滑落，他还没有等到老师回来...
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吗？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看到顾栩极力想要伸长的手臂突然如枯萎凋零的花瓣落下，孟简抿了抿唇。
眼前一闪而过的是还躺在冰柜里的男人，闭眸安详的面容是那么令人心疼。
孟简垂下手，苦闷的捏了捏眉骨，心里如重石压着，压抑得心情极为沉重。
犹豫了片刻，孟简走上前查看着顾栩的情况。
微弱的脉搏似有若无，使得孟简得反复确认，忽的她站起身，在那些瓶瓶罐罐中翻找着，找到后迅速给顾栩注射进去。
药液顺着血管流经各处，大部分汇到心脏，维护着那极其微弱的跳动。
喊人过来收拾好残局，孟简靠着桌角，什么也不做的凝望地面沉思。
突然温韶走下来，请孟简去接待室。
跟着温韶的身后走进接待室，周尘野坐在正对面的椅子上，双手轻扣搭在膝盖上，显然等了她有一会了。
“情况如何？”
孟简如实回答，“药物成分还有分量基本明确。”
周尘野眯了眯眼，“这次成功了？”
她摇摇头，“没有，失败了，药物在中和上出现了点问题，但是已经知道问题所在了。”
闻言周尘野松手站了起来，走到孟简面前淡然注视，“那我就静候孟医师试验成功的佳音了。”
孟简面色略带忧虑，片刻后还是打算开口，“顾栩现在很虚弱，需要时间恢复，但时间紧迫也做不到恢复如初，抵抗力也会大大下降。”
“如果继续在他身上进行第三次试验...可能会性命不保。”
周尘野毫不犹豫的反问，“所以，孟医师被告诉我你现在开始珍惜别人的性命了？之前多少人因为你这个试验死在你眼前，你都不为所动。”
“现在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你开始为他人担忧了？”
孟简敛眸避开周尘野的视线，她并不喜欢周尘野那双过于偏执的眼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