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不就是伤风感…阿嚏!”
从林大森那里得知医生的诊断结果和建议后,李建国瞠目结舌,跟着又喷嚏不断。
昨夜,他不顾林大森的劝阻,为了拍下一张万家灯火的泰安夜景,从华灯初上等到夜暮沉沉。
最后照片没拍到一张满意的,人却感冒了,到了下半夜更是烧得额头滚烫,吓得林大森赶紧拽着他去挂了急诊。
医生诊断为中度流行性感冒,治疗方案是输液配合吃药,可一看到李建国的年纪,又提议住院治疗,因为最近春入夏,换季病毒多,许多老人都感染了风寒,更甚者,还有伤寒。
林大森说:“医生是这么建议的。”
李建国撇嘴摆手,“医生只会把病情说重,我输两天液就好了,我这身子骨,几十年来住院的次数一只手都输得完…阿嚏!”
又一声喷嚏后,李建国便被护士领进了一间输液室。
“呃…怎么都是老年人啊?年轻人就不生病吗?”
望着满屋子白花花的脑袋,李建国蹙眉疑惑。
护士莞尔解释:“年轻人自然在年轻人待的房间里,还有小孩也是,有专门的房间,免得吵吵闹闹的,会打扰到你们这些老年病患。”
“我老吗?”
李建国手指自己。
护士尴尬笑笑,“您不是已经五十有余了吗?”
“五十有余?我还年年有余呢!你自己瞅瞅我的病历,60年出生的,怎么会五十有余?”
李建国气急争辩,却被林大森拦在他和护士中央。
他冲那名护士歉然颔首后,便转头劝李建国:“师父,你少说两句,当心又喊嗓子疼。”
“咳咳咳……”
其话音刚落,李建国就咳嗽了几声,随即嗔道:“乌鸦嘴!”
林大森耸肩笑笑,而后揽着找个位置坐下,并故意威胁道:“师父你要是不好好配合医生输液吃药,我就把你感冒的事告诉给师娘。”
“别!”
李建国忙抬手阻止。
见他配合护士扎针,又老实坐着,林大森这才放心前往药房拿药。
“阿嚏!”
李建国揉了揉鼻子,自顾感叹道:“果然老了,不就吹了一晚上的风嘛,竟折腾出病来了。”
“回去后我一定要加强锻炼,继续跟着刘老头练太极。”
他下定决心,要像那位九十二岁的老者一样,即便白发苍苍,也能攀山越岭。
叽——
正当他回想着老者那番退休箴言时,忽然听到了一声鸟叫,让他顿时惊讶。
“有鸟飞进来了?”
他扭头望向窗户,却愕然看见,身旁那名老人正从随身携带的布袋子里掏出了一只小鹌鹑,拿在手上不停轻抚。
就像在…盘核桃!
“大哥,你这是在医院抓的鹌鹑?”他好奇打问。
老人笑呵呵地说:“医院哪儿来鹌鹑呀!我是在田里抓的。”
“那你…打算养着玩儿?”李建国又问。
老人笑了笑,不置可否,把玩鹌鹑的手势,越看越像盘核桃。
还有盘鹌鹑的!
李建国咄咄称奇。
“呀…老鼠!”
旁观了一会儿老人盘鹌鹑,李建国一回头,又瞅见另一名老人手中的仓鼠,当场吓白了脸。
那位老人急忙解释:“不是老鼠,是仓鼠,金丝熊。”
“仓鼠?那还不是老鼠。”李建国皱眉。
老人说:“金丝熊是宠物,不是普通老鼠。”
“宠物?”
李建国的脸瞬间皱成了一朵残菊。
“还有拿老鼠当宠物的!”
“都说了这是宠物鼠金丝熊,不是过街老鼠。”
老人晲了他一眼,懒得再搭理他,自顾自地揉搓着那只金丝熊的脑袋,其手法与盘鹌鹑的那位如出一辙。
得!
又来一个盘老鼠的。
李建国心觉好笑。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了,因为目之所及,全在“盘”。
有了那两位老人盘鹌鹑、盘仓鼠的先例,其余老人也陆续拿出随身携带的核桃、珠串、铁球…以及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拿在手里来回盘,唯有李建国两手空空。
蓦地,他感觉自己成了房中的异类。
为什么人老了喜欢盘东西呢?
似乎…他爷爷曾谈及过这件事。
“有句话叫‘脑子越盘越灵光’。因为十根手指指肚又叫‘十宣’,皆是穴位,在盘东西的时候,手指就会受到按摩,从而延缓大脑衰老的速度。”
思及此,再看着眼前的集体“盘”,李建国努了努嘴,伸手往兜里摸了摸。
哎!我怎么就没有随身带一串珠子什么的习惯呢?
兜里仅有手机,总不能盘手机吧?
思来想去,李建国抽出右手,开始用大拇指挨个掐手指。
盘东西不就是为了按摩每根手指嘛,那我直接按摩不就等同于盘东西了?
李建国扬起唇角,掐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快,看得一旁的老人频频侧目。
最终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弟,你是算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