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嫌我话多,那我走。”
夺门而出的李建国,回忆着妻女刚才的悄悄话,气得抬脚一踢,就把一颗石子儿踢飞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刘大爷的鸟笼,激起鸟鸣阵阵,也惊到了在一旁看别人下围棋的刘大爷。
“咋了咋了?”
他急忙奔到鸟笼旁查看,而始作俑者李建国早已躲到了树后,大气不敢出。
待刘大爷拎着鸟笼离开后,李建国才长吁了一口气,伸出头来感叹道:“我现在是人嫌鸟怕了!”
“嘶…只有夜风喜欢我。”
猛然被一阵凉风吹得后脖子鸡皮直冒,李建国打了个摆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出门得匆忙,竟忘了披上外套。
这下,算是进退维谷,心里有气不愿回去,可要仅着一件毛衣外出,又冷得不行。
搓着凉凉的胳膊,他左思右想一番后,打算去斜对面的单元楼找威远老乡张德谦坐坐。
对方比他年长六岁,也是事业单位内退员工,不过,他不像李建国,是为了让贤才退休,他退休的原因很简单,也很常见,那就是为了照顾年幼的孙儿,以及协助儿子儿媳料理家务。
他的老伴儿去得早,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碍于儿子和儿媳的工作都很忙碌,儿媳的娘家又在外地,所以,孙儿出生后不久,他便选择了内退,离开了服务三十年的医保中心,专心当起了全职爷爷。
正因如此,他比其他退休老人要忙很多,除了在小区见他遛孙子外,平时鲜少碰到。
“这个时间点去找他,应该方便吧?”
即将走到张德谦所居住的单元楼下,李建国又变得踌躇起来,担心打搅人家带孙子。
“不过,现在饭点已过,他儿子儿媳也该在家,有人帮他带孩子,他应该有空接待我。”
想到此,他豁然一笑,步子随之迈大。
“哎呀!那里怎么吊着个人?”
嗯?
忽然听到一声惊呼,李建国疑惑抬头,“嚯!真还挂着个人。”
“等等!挂着个人?”
他脚下一滞,揉了揉眼睛,定睛望去,就见三楼某家人的窗户上悬挂着一名白发老者,大半个身子都露出了窗外,一只手抓着窗户,一只手悬空,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是…德谦老兄!”
再仔细一瞧,李建国这才看清,此人正是张德谦。
“德谦老兄,你这是干啥呀?快退回去,太危险啦!”
他狂奔到楼下,大声呼喊,并拼命挥手。
听到李建国的声音,张德谦艰难地抬起头,对他喑哑说道:“我…我动不了…腰扭了。”
“啊?”
李建国一惊,又问:“那你家里人呢?”
张德谦说:“他们带孩子出去逛街了,家里就我一个。”
闻言,李建国心里更着急了,但他没有慌乱无措,而是朝闻讯赶来的值班门卫刘波喊道:“小刘,那谁不是扔了一个用旧的床垫在垃圾库门口吗,你快找人跟你去搬过来。”
“床垫?好!”
刘波猜到李建国的意思,马上喊了两个围观的邻居跟自己过去搬床垫。
“德谦老兄,你千万别乱动!”
而李建国则向张德谦大喊一句后,便借由一楼的阳台防盗窗爬了上去。
“老李,你要干嘛?”
围观邻居见状,吓了一跳。
李建国头也不回地说:“把他推进屋,我看他快撑不住了。”
“你这样爬也很危险啊!”有人喊道。
李建国打趣:“这个时候,正好可以考验防一二楼的防盗窗结不结实。”
说话间,李建国已经攀上了一楼的防盗窗,正伸手往二楼的防盗窗上爬。
“老李好身手呀!”众人纷纷惊叹。
“看什么看?你们这些个二十几岁的大小伙不去帮忙,反倒站着看老头子爬窗救人?”
一名大妈指着身旁看热闹的年轻人开口就骂,惹得他们难掩窘迫,陆续效仿李建国,也往三楼爬。
“老头子?”
听到楼下传来的责骂,李建国皱了皱眉,爬得更快了。
我才不是老头子!
一鼓作气,借着二楼的阳台防盗窗,以及旁边的空调外箱,李建国终于爬到了张德谦家的阳台防盗窗上,可以够到旁边窗户外张德谦悬空的那只手。
与此同时,那几个挨过训的年轻人紧随其后,形成了一串人墙,由下面护着上面,而刘波也把床垫拿来,放到了楼下。
其中一个身手敏捷的小伙爬到了李建国身旁,一手紧抓着防盗窗栏,一手拽住李建国的皮带,与他一道,慢慢往旁边的窗户挪动。
等到李建国一只脚能踩上窗台下的空调外箱后,他一手抓住窗栏,一手伸到张德谦悬挂窗外的胸口,再用力一推,并喊道:“德谦兄,那只手松开!”
张德谦旋即会意,在李建国推他胸口的同时,他松开了紧握窗沿的手,跟着重心往后一仰,“砰”一声倒回了屋里。
“呼…哎呀!”
李建国见状,刚要松一口气,骤然刮来一道夜风,吹得他双眼迷糊,重心也跟着失衡。
“当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