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向丹丘面色凝重,对于他而言,关于金钱之事从来无需担心,显然没想过这一点。
“有劳夫子关心,并非因为学费的事情,潇潇这丫头生性顽劣,恐怕不是读书的料。”
徐小岳苦笑一声,自责的轻叹道。
“徐兄,不得胡说,圣贤有言:学者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学也,或失则多,或失则寡,或失则易,或失则止。此四者,心知莫同也。”
“知其心,然后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长善而救其失者也。”
闻言,向丹丘连忙将其打断,并且搬出了圣言。
见他说得如此有道理,一时间,徐小岳竟然无言以对。
“不错,对于夫子、先生而言,这正是我们的职责。”
一旁的岑夫子也是点头,赞同的说道。
“不如,夫子去试试?”
宋大义眼睛一动,试探性的询问道。
“正有此意。”
恰巧此时,徐潇潇被李陌如从内院中赶了出来,望着如此灵动的少女,岑夫子顿时面露笑意,道。
这正是他展露夫子魅力的时刻,想来徐小岳一见到自己的教书能力,立刻就会心悦诚服,甚至当天就拜入自己门下。
“夫子,不可!”
徐小岳面色微变,想要劝阻。
“徐兄等会便知,你可莫要小瞧了岑夫子。”
向丹丘轻笑一声,道。
旋即,便见得岑夫子一脸和蔼的走到徐潇潇身边。
转眼间,半个时辰的功夫过去了。
岑夫子的面色,从一开始的从容、淡定,逐渐变得心虚、忐忑、怀疑自我。
“这句诗文之意,可否了解?”
在足足讲了十多遍后,岑夫子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问道。
徐潇潇重重的点了点头,喃喃道:“您第一次讲它时,我吃的是绿豆馅的,最后一次讲的时候,正好是最后一块小点心……”
岑夫子浑身一颤,如遭雷击。
自己讲了这么久,她就记住了吃了什么?
岑夫子教书育人有十余载时间,门下弟子不说上千,至少也有数百优秀的文人,但是,他从未在哪个学生身上,感受到过如此挫败之感。
“夫子,要不先算了吧。”
徐小岳好心的劝道。
岑夫子不愧是学院夫子,哪怕已经有些怀疑自我了,他依旧坚信,没有教不会的顽劣之徒,只有不懂得如何教书育人的夫子先生。
当即,岑夫子深呼吸两次,再次为徐潇潇解释。
徐潇潇一脸乖巧的坐在那里,犹如认真听讲的学生。
不过,在桌子底下,其小手紧紧攒着一块点心,正与小白狐在争抢。
再次过去了半个小时。
望着一脸无辜的少女,岑夫子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随着内院传来李陌如呼唤吃饭的声音,徐潇潇欢呼一声,雀跃而起。
“放肆!”
望着面色胀红的夫子,徐小岳面色一沉,轻斥一声。
“先生,圣人有言:民以食为天,只有吃饱了,我才有力气学习……”
徐潇潇吐了吐舌头,歉意的对着岑夫子说道。
听到她张口就将司马半圣的圣言说了出来,岑夫子身躯狂颤,一时间竟然有些哑口无言。
一人一狐,毫不在意徐小岳的威胁,飞快的跃入内院。
望着面色不断变幻,最后面如死灰的学院夫子,宋大义突然觉得内心畅快不已,一种扭曲的快感,令他感觉到了平衡。
“夫子,我略备薄酒,还请寒舍小酌一番。”
徐小岳歉意的说道。
“老夫枉为人师,无颜逗留。”
岑夫子惭愧不已,摇头拒绝。
想着一开始夸下海口,再到如今的倍受打击,岑夫子都开始怀疑自己教书育人的能力了,根本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最后,岑夫子不顾徐小岳的挽留,面色羞愧的告辞而去。
向丹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宋大义,他怀疑对方是在故意捉弄岑夫子,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望着先后告辞离去的两人,宋大义脸上涌起一抹满足的笑意。连学院夫子都如此,看来,教不会徐潇潇,真不是自己的问题。
徐小岳将两位好友送至门口,听着内院传来的声音,他不由重重的叹息一声。
这小丫头,平时懂事得让人心疼,偏偏就是在读书上,毫无建树,简直堪称夫子、先生的杀手!
看来让徐潇潇学习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徐兄,明日我与几位将士会一同出城,清晨我再来接你。”
宋大义也无颜留在府中吃饭,拱手告别。
徐小岳也明白,他在徐潇潇身上受到了打击,当即也没有挽留。
一天时间,飞快流逝而过。
翌日清晨,徐小岳还在院中朗诵着经义,参悟其中之意,外面已经传来了宋大义的声音。
因为只是答应了与他一起,徐小岳也没多想,不过,出于警惕,他还是随身带上几张圣卷与史弘寿所给的龙血墨宝。
另外,又将那块鳞甲一般的硬片,犹如护心镜一般,踹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