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县,因为有着魏云江的存在,漕运发达,其繁华程度远超其他县城,整个流云郡都中,也唯有郡都城比它更为热闹。
魏云江,江宽水阔,江水宛若罗带一般,清澈幽深,一艘艘货船,在江面上驶过,荡起阵阵涟漪。
在魏云江中,设有三处码头,尽皆归知州所管。
江口码头,一个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吃力的搬运着货物,烈阳之下,汗水早已将他们身上的衣服浸湿。
像这种苦力,在魏云县并不罕见。
大部分出身贫苦之人,都会选择到码头上来做苦力活。虽然酬劳不高,但是胜在每日结算。
“王老哥,你闺女来了!”
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刚将肩上的货物放下,便听到了旁边工友的笑声。
他叫王大力,曾经在魏云县中包下一座青石山,当时,他虽然不是大户,但是家境也算得上殷实。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在两年前,一页书纸,却给王大力的采石场带去了毁灭般的灾难。
知州府中之人,借着几年前,矿山上出过事的缘由,要将王大力抓走。
若不是因为王大力平时为人和善,从不亏待在其矿山做事的工人,在关键时候,那些工人们纷纷站出来为王大力说话,最后事情闹大,还请动了县令出面,恐怕王大力早已被带走。
不过,即便县令亲自出面,也仅仅是保下了王大力一命。
事后,不仅矿山被收走,身为矿主的王大力,更是莫名其妙的欠下巨额债务,其妻儿更是受不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和指责,被逼得走投无路,选择了跳入魏云江,了结此生。
为了仅剩的小闺女,王大力毅然选择了隐忍,在以前工友的帮助下,来到了江口码头做苦力。
“我不是说了晚些会回来吃吗?你怎么又送来了?”
王大力轻笑一声,转过身去。
在不远处,有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少女年纪约莫在十五六岁左右,一张俏脸显得美丽动人,其身躯略显娇小,不过身材倒是让人惊讶,可惜的是,其发丝有些枯黄,整张面庞,除了那双灵动的美眸之外,有着一抹长期缺乏营养的病态苍白。
见到这个少女,王大力脸上涌起一抹心疼的笑意,身上的疲惫仿若都一扫而空了。
“王老哥,你怎么将小姐饿成这般模样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见到那道娇弱的身影,有些不忍的压低声音,道:“等会结束后,你到我家来,我给你抓只母鸡回去,给小姐补补。”
这个壮汉以前是在王大力的采石场工作,对于以前主家的恩情,记在心中,可惜的是,他的能力也有限,只能做到这点了。
“得了吧,你家媳妇就要生娃了,还是留给她吧。”
王大力苦笑一声,向着少女走去。
“爹!”
少女名为王玥,脚步轻快的跑了过来,用手中的毛巾为其擦去满头大汗。
“还没做饭吧,你等我一会。”
王大力将其带到一旁,笑道:“今天运气不错,有不少活干,晚些我再去买点肉回去。”
“爹,等会再去吧,有两位大人想见你。”
望着父亲脸上的皱纹,王玥心疼的说道。
“大人?”
闻言,王大力面色微沉:“咱家都成这样了,他们还不肯放过我们?”
“你就是江边石山的主人,王大力?”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王大力眼中涌起一抹难掩的怒意,但是,在转身之际,又将这种怒意收敛,脸上布满了恭敬之色,低垂着脑袋,说道:“大人,还请转告知州大人,这月的一定能凑齐一两银子交上去的。”
“我和知州不熟,此次来找你,也不是催债的。”
对方轻叹一声,说道。
闻言,王大力一愣,这才抬起头来,当看到对方竟然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时,他不禁有些意外。
“爹,他说他是夏师爷。”
王玥轻声说道。
“夏师爷?”
闻言,王大力一愣,失声道:“你就是那位主张减轻赋税,将漕运分工进行的夏树,夏师爷?”
夏师爷来到魏云县尚未有一月时间,但是,他却提出了许多为民做主的主张。
不过,即便夏县令极力推崇,迫于知州府和文院的压力,他们不得不放弃对漕运开刀的举动,许多提议,也难以实施。
但是,即便如此,众多被压迫的人民,还是感受到了县令和师爷的好意。
“那这位莫非就是……”
蓦然,王大力看向青年身旁的中年男子,后者虽然没有身穿官袍,腰间也没有悬挂官印,但是,在其身上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之气,他也算有几分眼力,当即躬身道:“小民王大力,见过颜县……”
“不必多礼。”
不过,话音尚未落下,便被夏县令打断。
闻言,王大力顿时回过神来,听说,颜县令在大力推崇新决策时,最大的阻力就是来自于知州府。
而这处属于漕运的江口码头,正是属于知州府的管辖区域之一。
“不知两位大人找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