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觉得有什么表达不对,顿了顿马上换成另一种说辞,可实际上这些对我都不重要,如果他愿意,我永远只有一个答案等在那里,澄澄是我亲弟弟,我已经不在乎他身份上还有什么不妥,我们浑身流着同样的血液已经注定我们这辈子都要纠缠,好的纠缠和坏的纠缠,这样的答案并不难选。
“你答应过我的,很早之前就答应过,我们从那之后就是彼此的亲人,亲人是永远不会分开的,你不许反悔。”
澄澄想要装作强硬,我却没见过谁家孩子强硬是这个样子的,一边哭一边“恶狠狠”的瞪着我,结果没一会儿眼泪便模糊视线,连他自己也觉得眼泪是懦弱的象征,没一会儿便要擦一把,我缓了会儿没回复,他自己就缩成一团了、一只小臂捂着眼睛嚎啕大哭,另一只则无处安放,抬了许久斟酌一番,轻轻的打了一下说我是坏人。
我不由得笑出声,一面扒拉他挡着面部的手臂,这犟驴!咋都扒拉不开,我也只得高声哄他:“好啦,好啦好啦别哭了挺大一老爷们谁家跟你一样像个小孩在这儿哭这么大声啊!”
“你管我呜呜呜……”猛烈的哭声中挤出这么模糊的一句来。
“我答应你还不行嘛!不管什么情况我们不还是一家子嘛!”
“那你刚刚为什么半天不说话!”
“那我也没说拒绝你啊!我说你真是……”
可惜我笑话他的话没说完,一只巨大的澄澄便扑进了我怀里,不得不说,这小崽子瘦归瘦,力气是真大,冲过来的一下我差点被他撞飞,抱紧这一下,我差点被他勒死。
这么多天过去也确实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我紧紧抱着他,我想,不管怎样,他是我弟弟,那我就要一辈子护着他守着他,旁的事归旁的,那都过去了,再吵再闹,也改变不了我们是一家人、是亲姐弟的事实。
我既然有长姐的身份,总也该做些长姐该做的事吧。
不过我依旧还是挺嫌弃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糊我身上的……
“过来,我给你擦干净,我新买的衣服我才穿了一次!”我拉开他,从口袋里抓了一堆纸巾出来往他脸上盖,这小崽子似乎说了些反抗的话,好像是“我居然嫌弃他”之类的这些,可我无从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不然我哭他一身试试看他嫌不嫌弃?
“好了我自己来……”澄澄终于还是放弃抵抗,拿了些纸巾自己收拾去了。
我也觉得胳膊抬高半天麻了,就躲到一边休息休息,高辛辞的电话也恰巧在这时候打过来,我接起,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难过,我刚扬起的笑容也转瞬下去。
“怎么了?”我轻声问。
“时时,我们婚礼的事情,可能要再抓紧一些了。”高辛辞深吸一口气说:“今天晚上我回了趟公司,被很多记者围了半天,打听了才知道,威廉趁着这个时候释放舆论,散播我们两家解除婚约的假消息,我想,我们的事情拖得太久,外界本来就对此存疑,虽然今天在记者面前表现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正式的公布,家里对联姻的事情开了会,但也只有这一种解决方式……”
“可我们都还在孝期。”我难得打断了高辛辞的话,我不是不能理解他,也不是不能顾全大局,可偏偏那时候就是恨,我哽了哽,将额前凌乱的碎发暴戾的别到耳后,还想从高辛辞这里得到什么缓和:“辛辞,我的成人礼取消了,我跟我爸说,我想把我妈妈的葬礼办在老宅,所以成人礼肯定是不能冲撞了,你知道那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对于傅家来说,长女的成人礼盛大与否,决定以后我在这个家里如何过,我连这些都不要了。你觉得我还能办好婚礼吗?你又能办好婚礼吗?”
“办不好。没关系时时,我可以等,我只是觉得,威廉的事情你有知情权,我们心里有数就好了。”高辛辞毫不犹豫的说,我怔了怔,他紧随上来又是坚定的一句:“我爱你。”
“对不起。”我低下了头。
高辛辞本没有逼迫我的意思,我更不该戳他伤口伤他的心,况且,两家联姻关系的也不止是他,我又何必朝他撒火?
我缓了一小阵儿,定了定心改口:“我回去就跟家里人说,等葬礼过去之后,我们对外界发一个声明吧,孝期肯定是不能举办婚礼的,我想外界总也不会挑着这件事为难我们。本来应该守孝三年,不过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差不多也要一年,一年之后,我们就结婚吧。我不想再折腾了,这次婚礼就不说什么订婚了,就当是结婚,之后我们再补领结婚证。”
“好,听你的。”高辛辞像是松了口气。
我想结婚于我而言,也未必不是解脱,那一刻也不由得轻松的笑笑:“嗯,我也爱你,早点睡吧。”
我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忽而肩膀又被人狠狠地掰过去,我吓了一跳,不过这条路上除了澄澄也没有别人了,看清他脸的瞬间我便松懈,可是想扒开他的手却突然变得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