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傅惜时一个电话,早就心潮澎湃的高辛辞“蹙溜”一声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叫上自己最盛大的队伍就唠叨起来、叮嘱所有人夫人生病了,高家接回未来夫人的场面固然要有,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安静,不要打扰到夫人休息。
一口一个夫人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生怕有人不知道似的,底下等待出发撑场面的兄弟们一个个都十分无语,抱着柠檬疯狂啃食。
而高辛辞乐此不疲,甚至觉得还不够,全然把昨晚上左峤和朱文青跟他说的所有事情都忘在了脑后,连他自己也忘了,不过,本来也就没有在意过。
左峤在旁无奈的瞧着他,连同朱文青一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恋爱脑,别哪天被人家卖了还帮人数钱呢。”朱文青翻了个白眼。
“别这么说,傅小姐倒还不至于这么做,没什么好处,只是……”左峤顿了顿:“王祎不是个好东西,我查过了,有不少案底,甚至还没有深挖就到了能判死刑的地步,他还有精神病史,真不知道傅小姐找他到底是做什么,我是怕后续会出问题。”
“哼,那能怎么办?你就看咱家这个有一点危机意识吗?”朱文青耸了耸肩,瞥了眼正坐在镜子面前疯狂换衣服的高辛辞,白眼也翻的不知疲倦,他指了指:“就这,让人家傅小姐……哦不,夫人两个月就拿捏的死死的,你不看昨晚上咱跟他说王祎这事儿的时候他怎么回复咱们的?哦——没关系,我相信时时~”
左峤见朱文青扮鬼脸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出来,即使是苦笑。
想想昨晚上的景象也确实令人无语,左峤千辛万苦的找齐证据将王祎很危险的证据捧到高辛辞眼前的时候,他确实是迷茫了一会儿的,面上也是不开心的神色,可是已经亮了屏幕的手机在桌上放了好久,手指也浮在上面,就是迟迟不能打电话过去问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最后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用两分钟就劝服了自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时时不说,我就不问,我相信她。”
一番操作把左峤和朱文青看的目瞪口呆,连连称赞爱情的力量真伟大,给一个千亿公司的未来继承人都磨练成小奶狗了,结果说了几句高辛辞还不高兴了,统统把他们都赶了出去闷头就睡,表示明天早上还要出门去接自己未来媳妇回家。
最关键来媳妇接走的电话还是梁森打来的,傅小姐本人似乎还在呼呼大睡,对面说六点钟准时出院,这边四点钟开始操练,不过兄弟们起先还有些抱怨,在高总疯狂加工资之后便统统沉默了,再给加班费之后直接集体对着医院感谢大嫂。
终于,在凌晨五点半的时候,高辛辞终于换好衣服出门了,医院那边也做好准备,傅惜时以最快的时间刷牙洗脸换衣服,梁森和林默读各站一边走在身后,夫妻两个完成重要会面,乌泱泱的人群一起回到高家又各自回窝睡回笼觉。
只剩下十点钟才忙完工作来接闺女的傅家人在空荡荡的医院病房集体沉默。
许久,还是傅疏忱最先打破沉寂,毫不掩饰的厌弃道:“高家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我们家时时还没出嫁呢,娘家又不是没人了,轮得着他们来接走。”
“高家人不管这个闲事,难不成让时时一个人在这医院硬耗着不成。”傅鸣瀛忽然开口,语气是空前的冰冷淡漠。
听见这话,众人也顿时都没了气焰,只剩下自责,毕竟前一天也是他们自己说好的,第二天一定一大早就来接傅惜时回家,结果一家子,父亲二叔小叔还有个哥哥、没一个守约的,娘家这么多血脉相连的亲人竟比不上未婚夫。
“也是,她以前最怕医院了,咱们都没陪她,高家那个孩子在、倒也好。”傅鸣堂看着大哥的脸色不由得叹气说和道:“咱们再去高家把时时接回来吧,总归也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人照顾的更仔细,知道时时的喜好和忌讳。”
“只怕高家比咱们更清楚。”傅鸣瀛一面恼火,一面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先前几年时时留在郑琳佯身边的时候,每次挨打,时时不都是住在高家,怪我,连着两年都毫不知情,我这个当爹的还不如婆家人。”
“别这么说,时时自己都说了,她只是担心打扰到咱们工作罢了,孩子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傅鸣堂连连劝慰,可到最后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低眉垂目。
“得了,打个电话问问高家,看时时精神好点没有,要是好多了就去接她回家。”傅鸣瀛定了定心交代道。
可惜邵勤的电话还没有拨出去,梁森便率先打了过来。
傅惜时坐在顶楼天台的玻璃穹顶下晒着太阳,桌上是医院的实时监控,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病房里自己家人一个个急切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她发觉自己根本没有一丝波澜。
“说什么?”梁森拿着手机轻声问。
傅惜时裹了裹身上的薄毯,向后靠了靠,抬起头,她眷恋今日耀眼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