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陈凡都是从后院进入,由专门的通道将板车推入后厨,装卸好泔水桶后,再原路返回。这个点大多数守卫都已入睡,巡夜的也不会理他们,唯有一个年轻的小兵跟随。看他那模样就很嫌弃,全程捂着口鼻,陈凡和哑巴倒泔水时,他更是躲得老远,生怕脏污溅到他身上。
但毕竟上命所差,那倒霉蛋无奈也只能从命,有人盯梢,这就让陈凡无法自由行动。
不过,几天下来,陈凡根据守卫巡视的路线,以及兵力部署的强度,大体分析出了南子所在的院落。其实也就此地无银三百两,关押南子的地方必然重兵把守,这些守卫头脑简单,还不至于玩出什么声东击西的套路。
当然,陈凡除了晚上亲自踩点外,白天也会不动声色的探问些情报。
卫国人好闲话,商号里的老爷们也不例外,所以一来二去的,陈凡倒也摸清了大体情况。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别苑中并没有什么高手,都是些很寻常的守卫,唯有几个说是超体,但名不见经传的,实力也就那样。其实陈凡仔细想想也对,但凡厉害些的,一般都是稷下毕业,谁
会不认识南子老师呢?所以蒯聩绝不会傻到,任用那些和稷下有关系的人。
坏消息是,南子之所以逃不出来,是受到了某种机关镣铐的束缚,以至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这就让陈凡很费解了,南子本身就是个宗师级别的机关术士,这天底下还有她解不开的机关镣铐?除非——
陈凡想到了一样东西,或许只有这样东西可能桎梏住南子。
但这些都是后话,最关键是南子当下的情况不容乐观。
无论当年南子是否真和人私通,反正时隔过年,蒯聩拿不出证据。在无凭无据下,他顾忌稷下学院的威慑,不敢明目张胆的迫害南子。要名正言顺,必须让南子自行招供。所以,明着不能用刑,暗地里蒯聩却偷偷缩减了南子的饭食和饮水,想用这种方式摧残南子的意志,让其受不了后自己认罪。
这种软暴力的残害,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真不知南子是怎么强撑下来的。
但意志再坚定,也总有穷尽之时,陈凡必须抓紧时间,哪怕当下还没有救出南子的良策。
这天深夜,陈凡照常来收泔水,进入别苑,来到后厨,倾倒了几桶后,陈凡斜了
眼远远盯梢的小兵,心念一动,用手语对同行的哑巴说了几句,那哑巴“呃呃”应了几声,似乎也没怎么在意。
于是陈凡将手里的葫芦瓢往泔水桶里一扔,自顾自跑到庭院一侧的墙根,解开裤带就蹲了下去。
那小兵一瞅不对劲,急急忙忙就跑了过来,质问道:“你干嘛?”
陈凡捂着肚子,表情痛苦道:“大爷,对不住,小的先出个恭,一会就好,很快!”
说着“噗呲——”一声,硬是崩了个响屁出来。
那小兵忙捂嘴,气得不行,拔出腰刀架在陈凡的脖子上:“你还懂不懂规矩,这里怎么可以出恭!”
陈凡害怕至极,哆嗦道:“大爷,小的村里都是这样的呀,不在这,在哪?”
人有三急,这事儿也没办法,小兵总不见得为此事杀人吧。
生怕陈凡就地解决,那小兵急急忙忙指向后院,厉声道:“乡巴佬,这里可不是你那破村子,要出恭去茅房!”
陈凡装傻:“茅房?”
小兵怒不可遏,一脚踹翻陈凡:“出门左拐直走,那间茅草屋就是!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拉在半道上,我全让你吃下去!”
陈凡吓得裤子都没敢提,连
滚带爬,光着屁股就往后院跑。哑巴见了,“呃呃呃”地拍手大笑,得亏他没声音,否则真能吵醒整个别苑的守卫。
小兵当即怒目而视,拿刀指向哑巴:“你笑什么?信不信我先宰了你?!”
十哑九聋,哑巴也不知他说的什么,但见其用刀指向自己,便不再敢放肆,努努嘴,继续默默倾倒泔水。
当兵的耀武扬威,就是要人怕!
小兵得偿所愿,露出一抹蔑笑,旋即就要收刀入鞘,但忽地想起刀刃刚触碰过陈凡,忙提到鼻前嗅了嗅,一股子馊臭味,恶心的他赶紧跑到水缸旁,舀了瓢水又擦又洗,看样子真是洁癖得很。
穿过后院的石拱门,陈凡拐过弯避开小兵视线后,整个人神态就完全不同了。
提上裤子,稳了稳心神,他认准方向,垫步拧腰一下就跃上了屋脊。
以陈凡的身手,只要没有羽级以上的超体,是绝对发现不了他的。
借着夜色,陈凡如灵猫般在屋脊上游走,很快就锁定了南子被软禁的那间屋子。
屋门外有两个守卫,看样子直挺挺杵在那,像是在恪尽职守,实际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处于半寐半醒的迷糊状态。
陈凡心里好笑,但手上可没迟疑,偷偷掀开几片屋瓦,一俯身,快速探头张望。
屋内黢黑一片,也看不太清楚,只觉空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陈设,唯独一张床榻。床榻上隐隐绰绰蜷缩着一人影,身形娇小,一看就是女子,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除了被囚禁的南子,还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