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忘卿和叶青伶听完愣住了，霍衍文问道：“有问题吗？”
叶青伶说道：“与翡王有关系的大小官员，除了昨晚当场拿下的人之外，还有不少地方和军中要员，全部加起来有二百人之多，家眷近千人，有的只是往来密切，并无证据证明参与谋反，难道把这么多人都杀了？”
“一个不留。”
“可......定什么罪名呢？”
“你们看着办，够死罪就行。”
“额......”
霍衍文抬眼盯着她问道：“你有其他高见？”
“属下不敢，只是您刚刚接掌检阅司，不经审讯就大开杀戒，恐怕会使得朝内朝外人人自危，尤其是像逢郁这样的直臣，就算您救了他一命，如若他觉得大人您处事不妥，他也会联合其他官员奏疏陛下，弹劾大人。”
霍衍文说道：“没关系，他弹他的，我做我的，陛下要是觉得过分了，自会当面告诫，我无须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方忧行说道：“这些官员过惯了太平日子，所以才有人嫌命太长了，我们在北疆见惯了生杀予夺，区区二百人都不值得一提。”
顾忘卿说道：“这是两码事，霍大人现在已经不是少陵骑统领了，不能用你们北疆的规矩做事，还请大人三思！”
方忧行说道：“对啊，霍大人不是少陵骑统领了，这新官职的全称还挺长的，叫什么来着？”
顾忘卿说道：“君衣侍亲军检阅司总司。”
方忧行微微一笑道：“错了，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霍衍文打断道：“都别说了，陛下口谕，命我全权处置翡王**，无须再请示陛下。”
顾忘卿和叶青伶见霍衍文有陛下口谕，只得从命。
待顾叶二人退下后，沈凌人对霍衍文说道：“大人，还有一事，刺杀长公主殿下的死士中，有不少人是军中老兵，但具体来历不详。”
霍衍文说道：“这也是我在担心的事，此番勤王本来我也没有太大的胜算，可现在细细想来，翡王谋反按理说策划周全，该有的条件都具备了，如果是我，一旦控制了陛下就应该立刻动手，即便少陵骑全部出动也为时已晚。”
沈凌人猜测道：“也许......翡王就是想选在自己寿辰这一天动手，就有理由把群臣都骗到王府诛杀？”
方忧行说道：“既然是谋反，那反的是陛下，有陛下和长公主在手里，那些反对他的朝臣想什么时候杀都行，这真是多此一举。”
“或者，是想让这个寿辰变得更有意义？”
“那在寿辰这一天登基岂不是更好？”
方忧行说的确有道理，沈凌人无言辩驳，她想了想又说道：“据君衣侍的情报，翡王这次谋反，背后还有一股势力在推波助澜，为了躲避君衣侍的监视，翡王身边的死士也不可能是自己豢养的，应该是由幕后之人秘密派遣供他使唤。”
霍衍文说道：“我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决定要大开杀戒，将于翡王有关系的全部除去，宁可错杀也不可错放！”
沈凌人想到在死士尸体上看到的伤痕，马上说道：“对了，不少死士身上有火铳伤，看伤疤，应在十年以上。”
方忧行眉头一皱，说道：“火铳？我大棠自立国以来打过的大小战役中，不管是和南颂还是关外蛮夷，从未听说与配备火铳的敌军交过手，那火铳伤是哪儿来的？”
霍衍文闭上眼睛回忆一番说道：“是前渊军。”
“前渊军？”
霍衍文慢慢道来：“旧历一十九年，是先帝和当今的南颂皇帝朱无哲起兵反渊的那一年，西域伊兰渺月国得知中原发生内战，趁机集结二十万大军来犯，其中就有罕见的火铳营，当时前渊在陇州斜月关一线的戍边军只有五万余人，坚守苦战两个多月，由于没有援军，几乎全军覆没。”
方忧行和沈凌人都曾带兵出征，也打过以少胜多的战役，可五万对二十万如此兵力悬殊的情形，他们也从未见过，但作为军人，能想象得出当时战况的惨烈程度了。
沈凌人问道：“那后来呢？”
“先帝率领的大军推翻前渊皇朝之后，还来不及休整，就立刻派主力奔赴陇州，赶在伊兰渺月大军破关之前，阻击他们。伊兰渺月虽仍占据着兵力优势，但毕竟战况拖得太久，大军离自己国土远隔千里，后方补给跟不上，所以等我军一到，伊兰渺月自知失去了战机，便只好撤军了。”
“所以，我们棠军并未与他们交手？”
“没有......也因此这件事，先帝失去了平定南方的时机，才让朱无哲的势力抢占了南方五州。”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沈凌人和方忧行两人听完这段讲述，才了解了棠颂两国的历史渊源，不由感慨万分。
沈凌人长叹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是伊兰渺月横插一刀，那先帝就有机会一统天下了。”
方忧行说道：“也不一定，如果不是伊兰渺月拖住了宁死不降的这五万前渊军，也许前渊还不会亡。”
霍衍文说道：“前渊帝昏庸无道，亡国是迟早的事，但现在的历史必将改写，这都是天数，谁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