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根山等人都在旁边劝着,但许老头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鞭子没停下来过。
一直坐着的许老太于心不忍了,“好了,再打,根书都不能去参加秀才考试了。”
“考试?私塾都不去了,他还考什么试?”许老头终于停了下来,一张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用力造成的,黑红黑红的。
许老太是女人家,别看她平时嘴上说话不饶人,但心肠软啊。
看着儿子强撑着跪好,眼眶都红了,喉咙处一阵刺痒,好半响她才说话,“儿啊,你跟娘说,你到底为什么不去念书啊?”
许根书垂着脑袋,声音沉闷,“反正我也考不上秀才,就不去念了。”
“现在才说不念,早的时候你干嘛去了,这一年的私塾交了这么多银子,你说不念就不念。”许老头又气得站起来了,害怕他再去拿鞭子,许老太把人拉回椅子上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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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书,咱家又不是从前了,从前你说不念书娘还想着是家里穷,可是现在家里也有钱了啊,你到底是为啥啊?”
许老太是怎么也想不通了,不说她想不通,在场的几个人也没想通。
“三弟,咱们是一家人,是什么情况你也要跟我们说一说啊。”许根山等人也走了过来,一个个都关切的望着他。
许老头虽然把脸别开了,但是却竖着耳朵,他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家人们一双双关切的眼睛,许根书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喉结滚动,两行清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许根书和许根书一左一右的拍着他的肩膀,都没有说话。
十九岁的许根书哭得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许老太别开脸,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我,我对不起你们大家,让你们都失望了。”许根书红着眼睛说道。
早些年的时候大哥还能去山里打猎,每次都带着一身的血回来,不是他自己的血,就是猎物的血,打来的猎物,卖了钱,一些给家里用,一些存着给他交束脩。
二哥也是,他还记得有一年大雪纷飞的,二哥都还挑着担子其他村子的叫卖,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像冰柱一样。
他还怕自己身上的寒气过到自己身上,影响看书,都不让自己靠近一下。
爹和娘生怕他在私塾吃不好,穿不暖,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私塾,有时候只为了给他送一碗盖着肉片的饭,有时候只为了给他送一双新做的鞋子。
还有两位嫂嫂,他回家来都不让他做事,只让他好好温书。
“是我没有用。”许根书哽咽道。
几年前他就一举成为村里唯一的童生,但是每一次秀才考试,他都榜上无名,一点一点的都把他的积极心,意志力都给磨没有了。
他明明也在努力学习,甚至比他们还要刻苦,夫子检查功课的时候,他明明都比别人优秀。
明明大家都觉得他能考上秀才,但是每次都没有。
最难受的时候考试前后村里人的流言蜚语,好多人都在问许家为什么还要供他念书,有这念书的钱,许家都能盖一个新房了。
每当看到家里人为他据理以争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滋味。
还有得到结果的时候,家里人从期望变成失望的样子。
还有大家明明很失望还要来安慰他,宽解他的样子。
还有同窗之间的指指点点,那私塾里面,送走了一批又批的学子,但他和夫子一样,一直都在。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险些喘不过气了,还考什么秀才,他不配,早点出来做伙计,还能为家里出一份力。
许根书说得东一句,西一句,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可言,但是大家都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三弟。”许根山握着他的肩头,他不知道弟弟其实心里承受着这么多东西。
“没事的,咱考得上就考,考不上也没事,家里也不是非要一个秀才不可。”
或许早些年的时候许家是有这个执着,家里有一个秀才不仅赋税全免,十里八乡的那都是独一份啊,而且以后还能去参加别的考试,参加科举,天下读书人有多少不是为了考取功名呢。
“三弟,我和大哥小时候都不爱读书,只有你读到了最后,你看现在,家里最有学问的是不是你,那些侄儿们拿着课业过来,找的是不是你。”
许根柱只念了几年书就从学堂出来了,现在也就不至于是个两眼瞎,对于这个识文断字,出口成章的三弟,他还是佩服得紧。
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许根书觉得舒服了很多,但他还是想好了,“我不去考试了,现在在书铺抄书也挺好的,也是在温书,比我之前在私塾看的书还要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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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许老太急了,话都说开了,怎么还能不去呢。
此时许老头站起来说道,“你好好想想再说吧。”
“爹,我已经想好了。”许根书抬起头看过去,他的爹,老了许多,背也驼了,现在打起人来,都没有小时候那么痛了。
“根柱,把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