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染，对这里，你可还有印象？”白苓放下了姜染。
宫殿在一处瀑布的背面，如果不是近距离看根本看不出端倪，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而这屋中摆设不过一书桌，一书柜，一屏风，屏风之后有一小小温泉，正咕噜咕噜冒着泡。
“天亮之前我就送你回去，小染你不记得可以，我一一说给你听……”白苓抽出椅子让姜染坐下来。
“我本来叫白嶋，是北宋本朝的不败将军……”白苓拿出一小壶桂花酿酒递给了姜染。
“嗯……然后呢？你我二人是什么关系？”姜染尝了一口，这酒入口喷香，润喉生津，想来不是寻常做法的酿酒。
“哈哈哈，小染，你和我早已私定终身，你的胸口处有一莲花朱红胎记。”白苓脸上露着笑，却透出一种陌生感。
这胸口如此私密之处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不可能！
“噢？你在说谎。”姜染又小口喝开了桂花酿，自己来到这还没喝过如此好喝的酒。
“小染还是这么聪明，时候不早了，我就直说，当初你我二人都是那深山中高僧，静德师傅的关门弟子，师傅闭关后你我也就下了山，约定好我护你一世周全。”白苓顿了顿，又开了口。
“谁知你着了魔非要入宫为妃，我拗不过你，所以入朝为官，也好能时时见你……”
讲到这白苓不禁心头一痛，其实自己也隐瞒了不少。
想护她周全是真，其实喜欢她也是真……
为她入宫是真，入朝当细作也是真……
高僧的弟子是真，是别国机密院的人也是真……
白苓叹气，才发觉旁边的人没了声响，这才回头看。
姜染手中的酒瓶喝了个光，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透，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反倒加上了些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更想靠近她。
绯红双颊，眉目起波澜，“好酒……”，姜染说着就伸手拔开了自己的衣领。
“小染！”白苓一紧张，赶紧为她批了衣服，只是美人香肩微露，让他不忍放手，“你原来酒量极好，怎么今日……我带你回去，以免误事。”
白苓将姜染抱起，又亲了她的鼻尖，轻功水上漂，飞了出去。
外面星云密布，微风和树影摇摇晃晃。
回了宫，整个楚云宫的人都还没醒来，就连宫女太监都在昏睡，白苓放下姜染，又替她盖好了被子，拿出衣袖中的烟药，洒向了整个楚云宫，这才有宫女伸了懒腰，苏醒了过来。
天亮，各宫女取了洗漱用品，待在门口准备梳妆。
姜染也醒了，觉得昨夜的事好像如同大梦一场，身上也格外的舒服，要不是指尖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她还真不记得昨夜出去了。
“今日皇上延庆邻国皇族，各小姐不要在宫里闲走，以免引起误会。”
“是。”
这不是活生生坐牢嘛，姜染用了早饭，坐在门口的梨树下，不知道邻国皇子有没有自己想找的人……
姜染正想着如何溜出去看看，却见皇上身边的公公抬了轿子过来。
“老奴给小姐问安，皇上正宴请邻国贵族，请小姐也入宴席。”
“公公不必多礼，皇家相见，叫我一臣女如何？”姜染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小姐先梳妆，我再慢慢给小姐解释，这是皇上赐您的锦衣，还劳烦嬷嬷给小姐换上。”
“好。”
不过几盏茶，巧手的嬷嬷就为姜染梳好了妆，姜染又上了轿子，公公才开口。
“姜小姐真是好福气，如今邻国燕国的太子爷带着二皇子和嫡公主进了宫，嫡公主是来与皇上联姻的，皇上不喜，偏偏这二皇子又开了口，说是被姜家小姐所救，想娶这姜家小姐，也算是两国交好，老奴打探过了，二皇子所言正是姜二小姐您，如今太子爷已有侧室，二皇子还一室未娶，燕国皇帝本就准备给二皇子寻一正妃。”
我救的……他？姜染脑中浮现出城外那个少年，他居然是皇子。
“那也不能反咬我一口啊！”姜染嘀咕，“我救他，他却想娶我……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哎呦喂，我的小姐啊！您可不能这样说，这要是被人听了是要掉脑袋的，如此殊荣是别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啊！”公公紧张的差点绊倒。“皇上体恤您，说要问了你的意愿，这才召了您去宴会，您可要谨言慎行啊！”
到了大殿，只见殿顶满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中相轮火焰珠顶，宝顶周围有八条铁链各与力士相连。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
少女越走越近，待瞧见那模样时，众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