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亦苒曾经教过厉茅如何在黑暗中视物。
她要的,是能一起随行的狼。
面对猎物配合默契的狼群。
厉茅没有任何战斗经验。
不过跟着她这么一段时间,已经学会利用所有感官参与战斗。
说话的人,哄笑的人,在他身后。
他能清晰透过雨幕,大概摸准那个男人的位置。
冷夜划过空中,如斩断了雨幕,速度极快,似一道闪电。
厉茅甚至没有回头。
他已经习惯冷夜的长度。
知道他只需要侧转身,刀尖绝对可以划伤说话的男人。
厉茅还做不到叶亦苒那般,甚至无需计较唐刀的长短。
刀从银白色到染血那一刻,何道转过头,看见血喷出来。
男人惊慌失措的捂住喉咙。
周围的男人在尖叫,闪躲,甚至不可置信看来。
眼中有惊恐、惧怕。
厉茅将冷夜收回那一刻,看见刀尖挂着淡粉色,即将被雨冲刷干净的血迹,这才冷静转过身,“她是我姐姐!”
他自己也想不到。
几天前,他迫于无奈杀人那一刻,想吐,想哭。
此刻握紧了刀柄,看见尚未断气的男人,是遗憾。
十五岁的少年,也有一个梦想。
握紧手里的刀,学何道,杀出一片属于自己的世界。
如今他的梦想,是跟叶亦苒一样强。
成为她期待的弟弟。
能够与她并肩作战,在这片乱世里,以杀止杀。
厉茅往前一步,何道握住了他的肩,意图俯身拿过他的刀。
不是为了阻止他,而是为了替他完成剩下的事。
厉茅却以为他还想阻止,转头怒瞪他,“我凭什么要让陌生人随意羞辱我的亲人?”
何道察觉到这孩子的气势都变了,有太多想说,却哽在喉间,“我……”
来字还没吐出来。
叶亦苒手握黑夜越过他们,直奔捂着伤口的男人。
一手摁住他的肩胛,将他抵在房车车身上,一手反扣住黑夜,将刀刃抵住他的喉咙。
就这么硬生生切下了男人的头颅。
被血淋了一脸一身,却浑不在意。
她拽着头颅,转身随意一甩。
那面目狰狞,圆球一般的头颅,在湿漉漉的地面滚了几下,晃动着停住。
此起彼伏的尖叫冲破天际。
周围的男人愣愣看着地上的头颅。
两个当场尿了。
其余的人不是吓腿软,就是疯狂朝后退。
他们二十多个人,还有三个异能者。
一个土系,一个木系,还有一个水系。
可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谁都想不起自己是异能者。
之前丧尸咬人,他们会疯狂逃命。
面对怪物是无能为力。
而面对叶亦苒这种杀神,是发自内心的惧怕。
原本被围着的热闹房车,一时之间,只剩下一颗头颅,一具尸体。
雨一直在下,冲刷了叶亦苒一脸、一身的血迹。
她渐渐像在大雨中被淋湿的女孩,毫无杀伤力。
何道所有话哽在喉间,看看厉茅,再看看叶亦苒。
大雨中,厉茅握着冷夜,朝叶亦苒笑的畅快,再也没有了之前动手的怯懦。
叶亦苒微微昂起下巴,朝他笑的自豪,仿佛无声夸赞他。
顾子墨双手环胸站在别墅门内,看着这一幕,跟着笑起来,“不愧是我的苒苒。”
苏景秀将背包拎起来,顺手递给身边的齐北宴,“背上。准备走了。”
齐北宴下意识接过背包,老实的背上,乖巧点点头,还整理了肩带。
双手摸着肩带,这才反应过来,“去哪儿?”
“跟着苒姐走。去哪儿都行。”苏景秀说着话,摸着布偶,耷拉着眼,打了个哈欠。
何道看着叶亦苒身后的尸体,转身意图牵起厉茅。
厉茅却朝前奔跑而去。
边跑边将冷夜帅气往后插回刀鞘,“姐!”
不是苒姐,是姐。
叶亦苒将黑夜在空中挽了个花,比他更利落帅气的将刀还鞘。
在雨中,也不用异能烘干自己,笑的宠溺。
如同亲姐姐一般张开了怀抱,“没事儿。有我在,会替你善后。”
厉茅冲进她怀抱里,“姐,我不怕了!我再也不怕了!
如果我不握紧刀,就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保护自己!”
叶亦苒当然记得他第一次杀人后的无措、低落、彷徨。
顾子墨说的没错,涂抹一张白纸,可比捡现成的更好。
厉茅的成长超乎了她的想象。
但这感觉很棒。
她将厉茅紧紧搂住,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以示安抚,视线扫向了有些失魂落魄的何道。
眸光中带着挑衅般,声音温柔的回应,“嗯。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以后你会更好!”
厉茅不过一时激动。
被叶亦苒抱住,猛然想起顾子墨。
他连忙不好意思的挣脱怀抱,小心翼翼回头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