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墨把顾衫薅起来时,睡在另一间房的苏景秀默默睁开一只眼。
磨蹭到床边往下望。
不得不说,这个选秀节目很恶趣味。
地板也是玻璃。
苏景秀能从眼缝中瞅见赵樱那一脸期盼,立刻闭上眼,一点点拱到床中间。
掀起毛毯前,先把手里的恐龙布偶往被窝里塞了塞,直接整个人盖进毛毯里。
顾衫迷迷瞪瞪的起身,揉着眼睛,“吃饭啦?”
顾子墨先给他额头送了个栗子。
狠狠一下,敲的顾衫捂住脑袋,“不是吃饭?是要干活了?”
“嗯。吃饭了。茶和点心。”
顾衫揉着额头,嘟囔,“谁吃那玩意儿。”
小眼神瞅了眼顾子墨,翻身起来,“我这个人不挑剔。”
顾子墨瞅着他被忽悠下去,低头看了眼赵樱,唇角勾起个讥讽的笑,走向许奕辰那间房。
玻璃门、玻璃墙、玻璃走廊。
实验室小白鼠估计都比这里多点隐私。
许奕辰睡得并不沉,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顾子墨推开门,他掀开毛毯起身,随意用手梳理一头乱发,“知道了。”
省心的兄弟,让顾子墨嘴脸好了几分,但也没放弃坑他,“快点下去,一会儿茶凉了。”
“好。”许奕辰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晶核没有吸收完,人也没休息好。
单手使劲揉搓脸颊,让自己清醒了几分,拿起外套朝下走。
两个兄弟都下去了,还喂不饱一个赵樱?
顾子墨脚步轻快了许多,走到苏景秀的床边,重重咳嗽一声。
苏景秀在毛毯堆里蠕动了一下,看着像是翻了个身。
顾子墨一把掀开他的毛毯。
苏景秀抱着恐龙布偶睡得很沉,似乎察觉到毛毯没了,还抖了抖,蜷缩成一团。
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让顾子墨嫌弃的看了几眼。
声音很大,喊了一声,“秀才。起床吃饭了!”
苏景秀叮咛了一声,好似回应,又好似说梦话,砸吧下嘴,将怀里的布偶搂紧,没有睁眼。
横竖有两个替死鬼,顾子墨也不着急了,将毛毯随意甩回去,转身走到楼梯口往下看。
赵樱殷勤的给顾衫和许奕辰倒茶,唇角带笑,眼眸含情,左顾右盼,如沐春风的伺候。
顾子墨打了个寒颤,左右寻找出路,准备跳个窗。
叶亦苒哪里知道顾子墨为了贞洁,已经打算跳窗。
估计楼层高点,还能以死明志。
她蹲在地上,打着伞,像一朵香菇,还在絮叨,“你说,你这伤很重。还不需要许奕辰给你看?是觉得赵樱的爱足以治愈一切吗?”
够了!
够够的了!
何道是蠢,但也不是脑子彻底空掉了,好歹有指甲盖大小的脑仁晃荡。
只是他认定的事,就不会思考其他,一门心思往前冲罢了。
不然也不会为了活命和钱,十五岁就能狠心提起刀子杀人。
叶亦苒的话让他反应过来,赵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那天兵荒马乱,到底怎么救了他?
他昏迷醒来,守在身边的是赵樱。
她长的普通,却笑的温柔,轻声细语说:“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你的伤很严重,我给你包扎过了,别担心,好好休息。”
何道不是想让赵樱做厉茅的后妈,而是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妈妈,体会到了温暖。
许久不曾有过的感受,让他一门心思想着报恩。
与其说报救命之恩,不如说是报那错过的亲恩。
说白了,不过是移情罢了。
何道眼睛有些泛酸,胸口很闷。
他也是个人,哪怕曾经被人当做杀人工具使用。
可他有心,有过恨,也有过爱。
“我醒来看见的就是她,是她救的我。”明知道漏洞百出,这些话,不知道是在告诉叶亦苒,还是安慰他自己。
齐北宴盯着被雨点砸出连绵起伏小水坑的池塘水面。
听到这话,想起什么般,缓缓转过头,歪头看他,“是郑姐救的你啊。”
叶亦苒挑起眉梢,吃瓜一般朝前探头看他,“郑姐是谁?”
何道表情崩裂,转头看向齐北宴,双眼微睁,“你说什么?”
齐北宴自我肯定的歪头点了点,发觉自己有动作,让睡熟的厉茅往下滑,伸手扶住他。
放低了声音,“那天太乱了,丧尸四处跑,我们都想逃……”
那天湿地公园,不是几十个人,是几百个人。
选秀节目,怎么可能没有随行医生?
节目聘请了几位有经验的医生驻扎在这里。
其中只有一位女医生。
她叫郑如馨,三十五岁,擅长外伤和跌打损伤。
末世那天,丧尸出现,整个湿地公园乱的厉害。
房车太大,要绕路才能出去,被大多数人放弃,都想去门口停车场拿车。
郑如馨跟着同事朝外跑时,何道恰好到了公园门口,救下被丧尸追赶的齐北宴。
他身后也有人追,把齐北宴随手塞到一辆车里,趁着混乱朝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