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勇敢顽强的官兵,也无法接受眼前的残酷事实。
大夏已承平日久,很多年未打过大仗。
这一代许多年轻的官兵,是家中的独子独女,自幼就习惯了宠爱与和平没吃过什么苦头,参军以后也只参加过演习,或者是相对轻松愉快的剿匪除暴——那些海盗和暴兵远远望见苍龙军旗帜就做鸟兽散,从未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战争”。
战争是毁灭,是死亡。
是无情的枪弹面前无视等级地位人人平等。
没有什么感情和道理可讲。
何况是此种烈度的超级战争,蓝星两支最强舰队剧烈对撞,撞得撼天动地、翻江倒海,任何生命在如此猛烈的对撞中都显得是那样的渺小,人体变得像纸片一般脆弱,人间蒸发灰飞烟灭只在弹指一挥间。
你最尊敬的上级、最崇拜的英雄、最亲密的战友,也许在一秒钟之内突然就没了。
当亲眼看见辽东号舰岛被鱼叉反舰导弹如一把快刀残忍无情的彻底削去了上半截时,对人的神经刺激实在太过猛烈。
对士气的打击也无疑是致命的。
那里,是整个编队的大脑,指挥中枢。
就像大脑被毁,人会瘫痪一样,整个编队瞬间都麻了。
许多官兵如遭重击,登时瘫软在地。
嘴里完了完了的呢喃,或者声嘶力竭的哀嚎着,一些年轻的毫无战场经验的士兵更是放声大哭,彻底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和打赢这场战争的信心和勇气,悲观绝望的气氛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开来,彻底笼罩了整个编队。
“怪我……都怪我啊……”
南陵舰舰长刘东生拼命扯着自己的头皮,大把大把的头发被扯下而不自知,懊恼自责得无以复加。
辽东号的舰岛布置在航母右舷,南陵舰作为整个编队中武功最高的“带刀侍卫”自然也被安排在旗舰的右舷一侧护航,最重要的职责和使命就是必须保护好编队指挥舰桥。
现在辜负了信任和使命,刘东生和南陵舰全舰官兵都觉得自己该马上以死谢罪。
“我草啊!我们真是没用!没用!没一点用!”
在辽东号左舷一方的54A型护卫舰“姑苏号”舰长陶大志,愤恨的拼命拍打着舰指挥总控台。
四十三岁的光头壮硕大汉,眼泪竟像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飙飞。
刚才他们反导导弹、隐身舰炮、730型30毫米近防系统火力全开,全力拦截,竟然没能打中任何一枚突刺的鱼叉!
他们对整个指挥舰岛的覆灭,岳总指挥和张政委的牺牲,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其他舰艇的指挥官们,莫不是如丧考妣、痛哭流涕着,彻底乱了方寸,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需要有冷静清醒勇敢的指挥官站出来,扛起如山重责。
“战斗还没有结束!任务还没有完成!你们踏马的嚎什么丧?”
在空中预警机中的编队总政委、副总指挥李立功咆哮着怒吼。
李立功,三十八岁,平京人,大夏军事指挥学院高材生,军龄十九年,一直在苍龙军服役,是军中的老人了。
他身为政委原本挺儒雅温和又书卷气一人,现在情况如此危急,也急得大爆粗口。
“现在岳总指挥生死不明,按规定由我顺位接替总指挥!我命令:
一、辽东舰还活着的指挥员就近组织救援!离舰岛最近的立即去抢救岳总指挥和张政委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舰岛上部彻底被炸没了,像张政委他们踏马到哪里去找尸?只不过感情上根本无法接受而已。
“其次重点救援清理飞行甲板!舰艏被炸,不能让咱们的舰载机无法落舰啊!
二、其余各舰抓紧时间装弹,准备继续战斗!”
从总指挥角度而言,他发布的这两条命令都是当务之急,没有任何问题。
就算岳总指挥牺牲了,也要尽量把她的遗体带回大陆。
天上还有咱们的12架战机,现在舰艏被毁,飞行甲板上也被炸得到处是弹孔、残骸遍地尸横遍野,彻底失去了降落条件。燃油一旦耗尽,他们只能往海里栽。
现在双方舰队的情况是,辽东号编队打完了防御弹,黄鹰战斗群打完了进攻弹,都进入了短暂的发射空窗期。
必须争分夺秒装弹,以备投入二次战斗。
“救援!救援!还活着的同志们跟我来!”
“灭火车!起重车!清扫车!能动唤的赶紧动起来!”
李立功的及时揽责发声发挥了积极作用,官兵们如梦方醒,飞速奔跑起来,辽东号飞行甲板上人影车影晃动,嘶吼喊叫混合着灭火器发射声、车轮吱嘎声,救援的急迫心情彻底压过了悲伤和沮丧。
“李立功同志,我郑重建议全编队掉头回撤,12架舰载机立即脱离战场返回陆基基地,燃油也许还够……”
南陵号舰长刘东生语气悲痛而沉重。
“我不是畏战怯敌,而是从实际情况出发实事求是,辽东号已经不具备备降条件,他们全都是咱们大夏的功勋舰载机飞行员,未来还可以为咱们的第五、第六航母编队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