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中终于失去了知觉,但他的整个身体不时的还要抽动着,因为睡意朦胧中的他胸腔里还是不停歇的剧痛,东方晨钟依旧残忍的揉搓着心房。
接近拂晓时马车进了迷阵,东方晨钟命洪日升进车厢同贺兰雪莹一道狠劲的为东方凝疑揉搓心房,自己带着贺兰凌奇左顿右踏出了迷阵,又行了一段路程马车终于停下了,贺兰雪莹下车看时,这是一处极为优雅的篱笆竹屋,让人深感竹屋的主人定是心思缜密的世外高人。一条汩汩小溪从山涧一直流到篱笆脚下,两间竹屋虽小但极为整洁雅致,打开竹门屋内的竹椅、竹桌、竹榻摆的恰如其分,外间看似书房亦是东方晨钟的卧室,门的右首是一四孔小竹窗,紧靠竹窗摆放着一张优雅的竹子做的书桌,上面整齐的放着文房四宝,西面与对面两堵墙严实的摆满竹子做的书架,整个书架直抵屋顶,足有七八层,上面摆满了各类典籍,紧接东北角放着一张竹榻,竹榻的南端是通往里间竹屋的竹门,里间竹屋地中央摆放着一张精致的楠木团桌,紧围团桌四周放着四个竹条编制的小竹凳,好似平常招待客人所用。
其他里外布局如出一辙。可是这样的格局带着几分猜不透,理不清的神秘,有种治国平天下的豪迈气息,实在是不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因为任何语言用到此处都会让人感到无法描述清楚的空遁。
洪日升与东方晨钟轻轻的将东方凝疑抬进了里间的竹榻上。贺兰凌奇从屋外端进了早已盛满雪的木盆放到了东方凝疑竹榻旁,而后将半木盆积雪倒在了东方凝疑整个裸露的胸腹间开始为其揉搓几乎冻僵了的身体,洪日升与其母紧锣密鼓的动手帮忙。
而烛光下的东方凝疑整个脸色惨白如纸,他艰难的吞吐呼出,时时沉闷的嗟叹着,慢慢的他睁开了虚弱疲倦的双眼,努力的张合几下毫无半点血色的嘴唇又艰难的咳嗽起来,他的整个胸腔又开始撕裂般疼痛,以致他的整个身体又开始激烈的颤抖起来,致使整个竹榻亦开始吱呀作响,他痛苦的煎熬了足足半个时辰,再看他时,虽然平静的昏睡过去,但是气若游丝,脉象悬浮,东方晨钟揉搓的心房渐渐的开始转凉。
东方晨钟见状无助疯狂的将东方凝疑抱在怀里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凝儿,凝儿,睁开眼睛看看为师,醒醒啊!”任其如何呼唤东方凝疑已无所动,对于东方凝疑无疑是解脱,可对东方晨钟如同天塌一般。
已得外祖母岐黄药理之术深传的贺兰凌奇,手握东方凝疑命门许久,突然对准其心门三下激烈的锤击,只见其整个身体回弹,从其口中喷出大量血浆,东方凝疑又开始抖动着胸腔艰难的喘息起来。
东方晨钟见清醒过来的东方凝疑,思绪大乱的他终于恢复了神志,他轻轻的将东方凝疑重新放回竹榻,为其身后垫上皮褥棉被及软枕,尽量使其舒适的半平躺。
随后,他从前胸的衣襟内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极为小巧的青花瓷瓶,从中倒出了仅有的第二颗豌豆粒大小的米黄色丸药--凌雪凝神丸,而后取一盏积雪在烛火下烘烤成水将丸药放进即溶成浆,可东方凝疑因疼痛紧咬牙关如何灌得进去,情急之下,贺兰凌奇从自己发间拔下了翠绿剔透的发簪,这发簪的颜色与隐于东方凝疑胸肌内的玉龙一般无二,朦胧间贺兰凌奇渐成人形,长长的兔耳变成了小巧的元宝耳,粉面桃花,端庄秀美。
东方晨钟将药盏递与贺兰凌奇手中,又将东方凝疑轻轻扶起,令其半身靠在自己的怀中,两只手轻缓相替的为东方凝疑推拿着整个胸腹,这样的推拿,一来可使东方凝疑的胸腔淤血顺势排出,二来好让灌下的药汁通顺的溶于体内,三来能使东方凝疑的心肺缓冲淤血带给的压力。
贺兰凌奇一手用发簪缓缓撬开东方凝疑紧咬的牙关,一手将药汁一滴一滴的灌进了东方凝疑的体内,她生怕流失一滴。最后她在东方晨钟的指点下,缓轻用度,拿捏有序的为东方凝疑的胸腔银针刺穴。
贺兰凌奇发簪重新插进鬓发时,天色已大亮,她又是原来的兔耳蛙翼。一夜劳顿,贺兰凌奇母女在东方晨钟的安排下,在外间的竹榻上安歇。洪日升喂马填料,以作起程置备。
东方凝疑依旧痛苦的辗转在沉珂病榻之上,他的整个身体开始滚烫起来,似炉火一般炽热,时而抽搐抖动着,沉闷艰难的吞吐喘息着,好似千斤重物压其胸一般艰难的呼长吸短的喘着,抽搐着,口内断断续续喃喃着,声音极其微弱,东方晨钟屏息细听竟是:“南宫-- 即墨-- 龙宙--”又含混的听得,“父王-- 娘亲-- 国之大计-- 将交付与何人?”这些旁人听去不过是病中呓语,而东方晨钟听来却是心如刀绞。
其实,东方晨钟从来没有同东方凝疑提及过有关身世的任何细节,更不可能提及“南宫-- 即墨-- 龙宙--”东方辰为掩人耳目,只精心培育,却不提身世。东方晨钟黯然神伤的看着半平躺的东方凝疑,他的前胸还深深的插着三根银管,他艰难的呼吞吸吐着,他沉闷嗟叹的在竹榻上颤抖着身体,虽在沉沉昏睡,但深知他在忍受着五内俱焚的疼痛。东方晨钟的心好痛,他在痛自己的爱徒小小年纪已遭受命运的摧残,国破家亡骨肉分离;他在疼自己的太子自幼已在病体的折磨中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