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晗勉强点了点头。
临时抱佛脚,终归是不管用的。一堆丫鬟婆子等着回话,每天还要迎来送往,哪有时间让她慢慢研究?最后还是弄了个人仰马翻。
国公夫人不得已拖着病体,强撑着出面料理,从此看常晗的目光就多了些不满。
跟常国公府隔着两条街的地方,就是宣平伯府的宅邸。
何沐阳正立在外书房里,听着他父亲的问话。
“这次大胜,北境至少还能有五年的太平,林平飞又添了军功,圣上本来有意加封他为从二品定国将军,调他去西北练兵驻守,可他却婉言拒绝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沐阳沉声道:“林大人向来粗中有细,这些事情从不跟我们提起。儿子想,他已经在北境呆了二十多年,也许是故土难离。”
“是么?”何栎辉盯着儿子,目光炯炯。
何沐阳微微垂首不再说话,身子站得笔直,英气中透着几分不动如山的沉稳。
何栎辉看着就叹了一口气,摆手道:“你下去吧。”
看着父亲眼底的无奈,他脚步微顿,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确实没有说实话。
林大人执意留在北境,表面上是说他认为北境不会从此太平无事,想要留在那里镇守,实际上是因为西北的水太深,副将马勇是军户出身,没有背景,做事独断,参将徐子舟的官位不如他高,可却是太子的亲信,底下还有先帝在位时单独设立的陶家军······如今朝中形势并不明朗,林大人不愿意搅和进去。
可父亲却不这么想,他一心只想看着皇上的眼色行事,不管对错,以为这样就能保住这伯府的家业。
林大人对他有提携之恩,他必须要保守秘密。
一出门,正好碰见了带着孩子来给父亲请安的大哥,何鸿阳。
他没有停步,只是微微一点头,二人擦身而过。
“二叔怎么不理我们?”恒哥儿抬头问。
何鸿阳摸了摸儿子的头:“你二叔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你要好好亲近二叔,知道吗?”
恒哥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远处,何沐阳回过头来,看见他们一大一小的身影走进了父亲专用的书房。
每次看见长子和长孙,父亲就会露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淡淡地一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常晞那张宜喜宜嗔的面孔来。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连她妹妹的婚事都有了着落,不知道她的心里会不会难过?
去年常家回京都过年,自己早早的写信,让母亲邀请常家女眷到府上作客,谁知她最后竟然没有来。
她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何沐阳的心里有无数的问题,说不出口,却又不能落纸······
“杜安!”他喊道:“去把我的剑拿来,陪我练练。”
杜安的心里微惊。
二爷已经有多久没找自己练过剑了?
他马上去里间的墙上,摘下那把已经落了些许灰尘的长剑。主仆两个到演武厅里,对攻起来。
何沐阳的攻势不快,却滴水不漏,带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浑厚气势。杜安敛气凝神地防守着,一开始每三招就能还击一招,渐渐地变成每五招还一招,渐渐地又变成每七招······
并不是他防守得不好,而是何沐阳的剑招来得越来越快了。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杜安手中的剑被何沐阳一带一引,“叮”的一声落到地上。
“二爷的武艺又精进了,小的拜服!”
何沐阳收剑,微笑着问他:“你知道你是输在了第几招上吗?”
杜安仔细回忆着刚才的过程,片刻后才答道:“第四十招。”
“错了。”何沐阳道:“是第十九招。”
杜安的冷汗涔涔而下。
何沐阳走到墙边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吹了进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早知结果已定,又何必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徒留遗憾?”
他的眉宇间只剩下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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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昭又怀有了身孕,好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到了济州,常家上下无不喜形于色。
“真是好福气!”五奶奶很为自己的小姑子感到高兴。
孙氏趁机商量常子卫:“昭儿生头一胎时,我们就没在身边,今年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咱们也该回去看看。”
常子卫不想来回折腾,于是道:“让晖儿和她媳妇走一趟吧,咱们就别过去了。”
“那怎么能一样?”孙氏不同意。
她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常晗,现在应该叫李晗才对,她已经脱离了常家,当初答应自己的事情还会不会认账?她心里十分怀疑。
因此,她迫切地需要回一趟京都,当面“提醒”一下。
就在这时,宣平伯府的消息也送到了,只比永宁侯府的晚到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