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奶奶就笑道:“你快过去看看吧。”
常晞也没有跟她客气,起身就往正厅去了,在门口就碰见常晗和常晴两个一起过来了。
“我找七妹妹商量过几天出去吃年酒的事,正好听见太太那里叫人,我们就一起过来了。”常晗忙道。
有必要这么急着跟自己解释吗?
她的本意只是想约束常晗别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没想到,常晗从此一见到她就会心虚,倒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那也比她没轻没重的乱闯祸要强!
常晞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厅里,郑太太穿着件秋香色葫芦纹夹袄,正和孙氏说得热闹。
“她就是这样跳脱的性子,到了那边没有我们看着,还不知会闹成怎么样呢!”郑太太说着话,就撇了女儿一眼。
常晞闻言微微一笑。
看来,郑小姐也快要出阁了。
郑小姐穿着件大红洒金云锦窄袖袄,在旁边坐着,姿态大方得体,表情却有些僵硬。
孙氏便笑着安慰道:“在咱们眼里是孩子,出去了就是大人一样的,您不必太过担心。”
“说来也是奇怪!”郑太太叹气:“想我们小时候,哪个不是是规行矩步的,从不敢叫父母操一点心,略有不好的地方,嬷嬷们的板子就打下来了,谁还敢说个不字?她们这一辈的可倒好······”
听着母亲喋喋不休的数落,郑小姐忍不住侧过头去,却正好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常家姐妹,她的眼神一亮。
孙氏也招呼她们:“快进来,跟郑太太请个安。”
“这才几年的光景,几位姑娘出落得越发漂亮了!”郑太太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说罢就转头看向孙氏:“您可真是好福气啊!”
郑小姐也笑看着她们,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常晞不由失笑。
临出门时,郑小姐才有机会跟常晞单独说几句话:“明年开了春,我就要嫁去外祖家了!”
“不是说等你及笄后再过门吗?”
郑小姐苦笑:“那也要人家答应才行!”她的情绪很低落。
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婆家这样强势······常晞的眉头轻蹙,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免得白白惹得郑小姐伤心。于是她转移了话题:“年后我们要去护国寺上香,你也一起来吧。”
郑小姐听了有些犹豫,眼巴巴地看向了郑太太。
见女儿这样,郑太太哪还有不明白的?她撇了女儿一眼,道:“常家姑娘们难得上京一趟,你就跟着一起去吧,好好玩一天,了却了心愿,以后就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别再到处乱跑了。”
常晞赶紧说了几句“伯母真是心疼闺女”之类的话,帮郑小姐哄着母亲,郑太太这才脸色微霁。
晚间,常晖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一进屋就直奔常子卫的书房。
正好常晞在跟常子卫说话。
常晖看了她一眼,开门见山地道:“映江说,他打算尚郡主!”
此话一出,常子卫和常晞二人齐齐色变。
“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常子卫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年纪轻轻,已经考中了举人,这时候正该加紧用功读书,争个两榜进士才是,怎么反倒想着走这些歪路子?”
本朝文官的地位很高,官员大多是通过正经科举入仕的,自然会瞧不起那些攀附皇恩爬上来的人。周知洵一旦尚了郡主,他作为文人的名节可就全完了!
那个温雅如玉、卓然如竹的少年,以后竟然要依附在一个女人的背后,成了别人口中“某某郡主的夫婿”?
心里有一阵一阵的钝痛袭来,让常晞一时间说不出话。
常晖的眉宇间也是一片惨淡:“映江这也是没有办法了······”
“这是什么意思?”常子卫忙问。
常晖沉默了半晌,才开了口:“这半年多来,映江自己和几个弟弟常常会莫名其妙的病倒,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两个多月前,有一位最小的弟弟突然高烧,竟不治而死······他们身边服侍的人已经换了好几个,到处也都查了,却找不到任何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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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常晞再也忍不住了,厉色道:“周家已经家破人亡,只剩下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他们竟然还不肯放过!”
常子卫看了一眼女儿,心里已经有八九分相信了女儿当初的猜测。
这事只怕与宫里脱不开干系!
像周知洵这么年轻的举人,放眼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来!直接动用雷霆手段,斩草除根倒也不难,可是那样一来,肯定会惹人怀疑。
周家人几乎从不出门,想要把他们的死伪造成意外,是很难找到机会的,于是,只好让他们自己“病死”。
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木钟无言摆动着,发出一下一下的轻响。
半晌,常晞才轻声问:“他要娶的是哪位郡主?”
常晖缓缓道:“是成福长公主家的瑞敏郡主。”
成福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