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和暖,阳光正好,常家众人从庄子上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她们在城里买的大包小裹。
“这个紫檀木手串是给大伯母的,这一对珍珠珠花是太太的,这四块销金帕子是给两位嫂嫂的,这一对珊瑚花钗是给二姐姐的,这一对芍药手镯是给五姐的,这对红宝石耳坠是给六姐的,这块翡翠玉牌是给八妹的!”
常晴给每个人都挑了礼物,路上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肯让人看,此时到了家里,才迫不及待地把包袱打开,献宝似的一件件拿了出来。
众人都笑着跟她道谢。
常子卫居然也凑趣道:“怎么单单没有给我的?”
常晴一双大眼睛转了转,“噔噔噔”地跑回屋里,不一会儿拿了一支湖笔回来:“这是新的,我还没有用过,就给爹爹用吧!”说着露出一副十分心疼的表情。
众人哄堂大笑。
场面顿时欢快起来。
常子卫让大家回去梳洗,今天都到正房来吃饭。
众姐妹散去后,常子卫就来到孙氏面前,温声道:“这两天你在家里辛苦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十来颗莹润硕大的东珠。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首饰,只好买了珠子回来,要打什么就随你的心意吧!”看着孙氏纤弱柔美的面庞,常子卫的声音无比温和。
孙氏怔怔地看着他,半晌,终于滴下泪来。
“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积蓄了多日的委屈终于在此刻爆发。
她一边哭,一边说着近来遇到的种种烦心事,其中就包括常晞是如何如何的对她不敬,以及她婶子是怎样多次上门来逼着她帮忙,一桩桩一件件,说得声泪俱下。
常子卫一言不发地听了半晌,才温声道:“家叔的事,容我再想想办法,最迟月底,我会给他一个答复。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至于晞儿······”常子卫长叹一口气,神色中透着些许无奈:“这两年我虽不过问家里的事,可但凡是大事,我都听到了些风声······晞儿她虽然年幼,却聪敏过人,家里大事小情也从没出过一点错儿。你就放宽心,好好养育暄儿,保养身子,这不是很好吗?何必非要和她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呢?”
孙氏闻言呆在了那里。
常晞没错······那就是在说她有错了?
她跟小孩子斤斤计较?
常晞是一般的孩子吗?她简直就是个妖怪!
孙氏哭得更大声了:“老爷······”
常子卫却好像不愿再围绕这个话题多说了,他笑着拍了拍孙氏的手,就叫了胡妈妈进来:“快把八小姐抱过来我看看!几日不见,不知长大了些没有?她姐姐还给她带了好东西呢!”
胡妈妈见自家老爷面带笑容,还以为他和太太聊得不错,心里十分高兴,忙跑到里屋去,把常暄抱出来了。
常暄已经长开了不少,皮肤白白的,大眼睛小嘴巴,很像常家的人。
常子卫越看越喜欢,一手扶着她的头,一手拿起身边的一个拨浪鼓逗着她玩儿。
常暄的眼睛也跟着拨浪鼓,一会儿转向这边,一会儿又转向那边,可爱极了!
这时,一个穿着鹦哥绿比甲,杏眼桃腮的丫鬟一撩帘子进来了,手里捧着个黑漆螺钿的大盒子:“六小姐派人送东西给八小姐了!”
“哦?”常子卫把常暄交给胡妈妈,自己亲自动手打开了盒子。
一个怀抱红色鲤鱼的大阿福,一串打成石榴花形状的小铃铛,一只做工精巧的脚镯,一对由红丝拴着的小孩拳头大小的银色兔子······
常暄正是属兔的。
这些东西,一看就知是精心准备的。
常子卫随手拿起了那个大阿福,果然,常暄的目光马上被吸引了过来,伸着两只小胖手就要来拿。
常子卫忙递到她面前让她摸着玩,一边又看了孙氏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瞧!晞儿对你们多好!你以后就不要再生事了!
孙氏一口气哽在了胸口。
中午吃饭时,孙氏半扶着椅背,一言不发,倒像是比她们走之前更萎靡了。
常晗眼睛转了转,忍不住悄悄问常晞:“太太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她又怎么了!
常晞低声道:“不知道。刚才回来还好好的呢。”
常晗闻言一撇嘴。
这家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呢?分明是不想告诉自己。
于是她只能自己找人打听,却一无所获。
第二天,大太太就派人来请孙氏带着她们姐妹去那府里逛逛。
孙氏穿着银红妆花褙子,杏黄百褶裙,盛妆打扮了一番,却还是掩盖不住瘦弱的身形。
到了那府上,大太太一把就拉了孙氏的手:“瞧你这样子,手都冰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就嗔怪她姐妹几个:“你们太太身子不好,你们也不关心关心,还有心思跑出去玩!”
虽说是看着她们三人说的,那目光却是停在常晞身上更多一些。
常晞也不分辨,只是跟着姐妹们一起低头应“是”。
大太太领着众人进了上房,上了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