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安看着大长公主似是有些动摇的神色,眼神一变,目光隐晦的看向跪在前面的碎玉。
恰好此时,碎玉也抬起头来看她。
那一瞬间,二人目光相对,彼此微微的点了点头,又迅速的收回了目光,避免被人发现,默契十足。
碎玉垂下头,仿佛有些跪不住一般的向旁边栽去,嘴里还发出了一声痛呼。
这声音立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大长公主和王篱鸢的注意力。
看着眼前丫鬟清秀的脸上留下的红斑,大长公主的情绪瞬间便从对往日的乖巧的王篱鸢的回忆中回到了现实,看着眼前屋子里的一片混乱,她有些动摇的心思立刻坚定了。
王篱鸢看着大长公主瞬间恢复清明的眼神,心中恼怒,这丫头,居然还敢坏她的好事,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心里想着,王篱鸢抬起头来看向碎玉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凶狠。
大长公主瞥见那抹凶狠的眼神,心里既失望又伤心,还带着几分愤怒。
她一把抽回自己被王篱鸢握住的手,冷冷的道:“明日你们就搬走,不必再说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王篱鸢一时不敢相信,向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外祖母,这次居然真的这么绝情,就连自己哭求都视而不见,只是因为自己责打了几个下人?
这边的母女二人还在为即将被赶出公主府而愤怒,那边的周佑景已经默默的拿下了胡德贵嘴里的破布团,准备给那母女二人最后一击。
顾卿安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今日这个男人一直在做自己想做而无法直接动手的事儿。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仿佛就是她在杀人,而这个男人在给她递刀。
仿佛不管她想要做什么,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他就一定会动手帮忙,不问原因,不管后果,只因为她想做而已。
而这种感觉,她意外的非常喜欢。
顾卿安向来平静无波的心中泛起涟漪,嘴角不自觉的挂上浅笑。
周佑景转头看她,就见她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黑色的瞳仁中仿佛倒映着星星,能直接甜到他心底里去。
周佑景直直的盯着她的脸去看,只觉得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好。
顾卿安感受到身边男人滚烫的目光,她侧过头去,想要让他收敛一下,可却不小撞进他的眼底。
那直白的目光炽热的仿佛能灼伤她一样,顾卿安连忙收回视线,直到身边人灼热的视线消失,顾卿安才松了口气。
她看向跪在那里的马进平和胡德贵,此时也该是这二人再次给这场局添一把火的时候了。
外面传来了春桃通报的声音:“大长公主,外面来了个小厮,说是珍品阁的胡掌柜派来的,来府里收咱们欠珍品阁的银子。”
大长公主目光看向跪在那里的胡德贵。
胡德贵垂着头跪在那里,心里怕的厉害。
马进平没料到会有小厮来要钱,之前他与胡德贵说好的,那银子由他向府里申请了,给胡德贵送去,让他不必派人来收钱。
可这家伙怎么还指使家里的小厮直接要钱要到了大长公主面前?他扭头,恶狠狠的瞪着身边的胡德贵。
在马进平心里,安平郡主是个草包,又是府里出了名的出手大方,从她手里骗银子容易,可从大长公主手里骗银子简直就是找死。
胡德贵感受到了身旁杀人的目光,他缩着脖子,心里也有些后悔。
他出门前特意跟小厮交代了,若是今日他过了午时还没回去,便让他来寻自己,替自己开口,问府里要银子,最好当着人多的时候要,那样不怕马进平赖账。
可谁知道那小子居然如此胆大,直接要到大长公主面前了?
顾卿安看着二人的眉眼官司,心里冷笑,就这种欺上瞒下的家伙,还妄想利用她不懂花卉市场的价格,将那些花抬了整整一倍的价钱,递了张价目表和结算单子过来。
她先前借口宴会结束一起付钱给他们,就是为了今日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揭穿他们。
林榕心一听到来要钱的,当场就慌了神,她厉声道:“真是不懂规矩的东西,要钱就去账房要,怎么能来松鹤堂污了母亲的耳朵。”
大长公主看了她一眼,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她一看林榕心这副模样,便知道一定有猫腻。
她无视林榕心急得几乎跳脚的模样,扬声道:“让那小厮进来说话。”
春桃掀起帘子,带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那小厮直直的跪了下去,脆生生的说道:“这是我家老爷拟的单子,让我来要钱。”
说完,小厮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双手举过头顶。
桂嬷嬷走了过来,拿过了他手里的册子,仔细检查过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才亲手交给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拿起那册子,仔细翻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阴沉。
林榕心、马进平、胡德贵三人目光丝毫不敢错开,紧紧的盯着大长公主,心里暗暗祈祷着大长公主不要发现什么端倪。
否则,别说是要钱了,他们不罪加一等都是大长公主仁慈了。
顾卿安看着三人屏气凝神,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