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安看她一副死活不肯收下的模样,终于开口宽慰道:“嬷嬷收着吧,这些日子嬷嬷喝茶、吃酒、摸牌,都需要银子呢。”
陈婆子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真的想要将这荷包赏给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伸了手,将那荷包收下了。
茶香送走了陈婆子,又反身回到了顾卿安身边,她一边斟了杯茶递过去,一边问道:“郡主,您为何让陈婆子盯着马管事?这陈婆子可靠吗?”
顾卿安品了口茶,淡淡道:“往后可不可靠说不准,但目前是可靠的,陈婆子缺钱,目前她不想被我赶走,便会用心为我做事。”
顾卿安停住话头,目光看向后院暖房的方向,说道:“况且那个马管事,我看着不像是个可靠的人,先试探试探他罢了,我可不想到了赏花宴前一日莫名其妙的被他坑了,到时候这脸可丢不起。”
第二日一早。
绿韵院阁楼一楼。
马管事端着一盆粉色牡丹,笑着放在顾卿安面前,介绍道:“郡主请看,这是我在西市寻到的,是顶好的牡丹呢,足足五两银子一盆。”
顾卿安目光放在那盆花上,仔细打量了半晌,眼中闪过一丝嗤笑。
牡丹的品种很多,珍稀的也不少。
这马进平还真是没让她失望,他带来的这盆牡丹,只能说外表看起来漂亮饱满,实际上这品种既不稀奇珍贵,养的颜色又不纯正,价钱倒是高的很。
明显是来骗她的!
顾卿安也不戳穿他,垂下头摆弄自己的手指,说道:“马管事从前养过花吗?”
马进平被这话问的一愣,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心虚的神色,随即又快速收起,笑着道:“我自己倒是没养过,可这些年在府里,各处走动着,也长了些见识。”
顾卿安点点头,“既如此,这事儿我也不过多插手,马管事就在这家儿店里挑吧,回头挑好了,列出个单子,连着价钱一起拟好单子,我再拿去大舅母那里定夺。”
马进平听了这话,眼中顿时迸发出掩不住的喜色,他本以为要费许多口舌呢,没想到这位安平郡主这么好糊弄,这么轻易就把权力下放给他了。
马进平眼中闪过一丝轻视,嘴上却恭维道:“郡主真是聪慧,回头我一定把这事儿办好,觉不让郡主操心。”
顾卿安面上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马管事了。”
接下来的几日,顾卿安也不急,每日里闲闲的窝在三楼看书,晚间便听陈婆子来回报情况。
那马管事几乎每日里都是上午出门,下午就在府里各个门房打转,或是与人喝酒,或是组个局打牌。
陈婆子那日接了她的荷包,如今手头上有些余钱,又得了她的准许,便也频繁的往门房处溜。
一来二去的,竟然真的让她发现了马进平的异常。
陈婆子弓着背站在屋子中央,绘声绘色的学着今日听来的话。
“今日午间,大家伙儿都聚在后门房摸牌,马进平也在,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个小丫头来找她。”
顾卿安皱了皱眉,问道:“是光明正大来找的?”
陈婆子摇摇头,双手插着腰,扬着下巴,颇有些得意的道:“那小丫头在外头探头探脑的,装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别人都没留意,可老奴我多长了一个心眼。
余光一直偷偷盯着她呢,等到那个马进平出去的时候,那小丫头也不见了,老奴借着尿遁偷偷跟了出去。”
说着,陈婆子便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冲着她挤眉弄眼,“郡主猜猜,那两人去了哪里?”
顾卿安挑了挑眉,这陈婆子还真是一副说八卦的模样,自己叫她来可不是说闲话聊八卦的。
茶香看了看自家郡主的脸色,清了清嗓子,冲着陈婆子使了个眼色。
陈婆子正说到兴起处,一时便不自觉的有些得意忘形,说出了平日里与别人聊闲话的口头禅,居然还让郡主猜猜。
此时她被茶香的一声轻哼给唤回了神志,连忙小心的去看顾卿安的脸色,眼见着郡主面色如常,似乎没有因为她的一时失言而生气。
陈婆子悄悄的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得意忘形了,老老实实的交代道:“老奴远远的看着那二人进了西跨院。”
西跨院如今住着的是林榕心和王篱鸢母女。
顾卿安看着陈婆子,问道:“马进平在里面待了多久出来的?”
陈婆子想了想,斩钉截铁的回道:“待了得有一个时辰。”
“你可看好了,确定是一个时辰?”顾卿安目光直直的盯着陈婆子。
陈婆子连连点头,肯定道:“回郡主的话,确实是一个时辰,老奴一直远远的看着呢,那马管事出来以后老奴才走小路回来的,准是一个时辰没错。”
说完,她想了想,继续道:“而且啊,下午的时候,那马管事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与人喝酒时还说自己要发大财了。”
听到这里,顾卿安心里已经有数儿了,她看着陈婆子,温和道:“这事儿我知道了。嬷嬷做的很好。”
顾卿安说着,给身旁的茶香使了个眼色,茶香连忙走下去,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进了陈婆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