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簌簌,月亮被阴云遮挡,透不出一丝光亮。
季初棠与迟宴北并排站在季家老宅外的榕树下,白炽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成长影。
季初棠抬头望着自己以前住的房间,神情淡淡,看不出喜乐。
迟宴北将她揽进怀里,“还记得你偷跑出来那晚吗?当时我很惊喜。”
季初棠嘴角泛起笑意,“当然记得。”
“当时为什么会突然想下楼?”
季初棠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想也没想地说,“看着你我很开心,也想让你开心呀。”
迟宴北心神莫名地一怔,随即便将人搂得更紧了。
他低着头,唇瓣贴着季初棠的耳朵,“原来初初当时已经很喜欢我了啊?”
季初棠转身踮脚勾住迟宴北的脖子,抬眼看着他,“迟宴北,你以前不是很自信吗?你自己说的,你所有一切都踩在我的审美点上。”
迟宴北垂首吻住她的唇,词句从唇齿间溢出。
“我知道初初最喜欢我。”
季初棠却因为迟宴北的这一句话,心思飞远。
迟宴北怀疑过吧。
怀疑她没有那么喜欢他,所以才会离开他。
也因此,最开始从未想过要找她。
季初棠先偏头中止住迟宴北的吻,再重新转过头看着他。
两道视线交织在一起。
季初棠满眼全是迟宴北,认真地对他说。
“迟宴北,我很喜欢你,只喜欢你,从未变过。”
迟宴北被季初棠的话震得心神颤动,收紧双臂,将人紧紧抱住。
“初初,对不起,”
“对不起。”
.....
迟宴北一直在季初棠的耳边重复着“对不起”。
季初棠双手攥紧他后背的衣衫,强忍住落泪的冲动。
“迟宴北,你没有对不起我。”
“喜欢是互相的,我们以前从一开始就是你主动在向我靠近。”
“我们明明互相承诺,一定将对方划进自己的未来里,我却失约了。”
“要不是你主动让我回来,我们就失散了。”
“所以,我很开心。你没有对不起我。”
迟宴北紧抱着季初棠不放,同时也回应她,“我也很开心,很喜欢初初现在的主动。”
“我爸爸临终时对我说,只要会珍惜身边的人,收集身边的美好,就能尝遍生活所有的甜。”
“而你,就是我所有的甜。”
“这一次,我会紧紧抓住你,永远都不会再松手了。”
迟宴北的心神因为季初棠的话,经久不歇地颤动着。
他从未想过,在他还在迟疑着怎样才能小心翼翼地靠近,去抚慰季初棠伤痕累累的心时,她却是先他一步,主动地勇敢地靠近他。
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心里的欢喜与心疼交织成一张巨网,将他紧缚住。
无法挣脱,他也未想挣脱。
甘愿就此沉沦一生。
“哎,宴哥,抱够没?”
江肆不知何时已经从季家老宅的大门走出来,正站在路边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季初棠松手推了推迟宴北,让他松手。
迟宴北将季初棠松开,看向江肆的眼神却是冷得刺骨。
江肆无端地哆嗦了一下,强作镇定地道,“人我拖出来了啊,嫂子总要看着他挨打才能出气吧?”
季初棠因为江肆的话,看向他身后不知从哪叫来的两个小弟。
两人一起托着一个麻袋,麻袋里有东西在疯狂乱动,还有呜呜呜的声音传出。
江肆回身抬起就是一脚踢上去。
“安静点。”
麻袋里的人却仍旧在动,江肆直接又是一脚踢上去。
麻袋的开口处此时绑了根绳子打不开,江肆的小弟已经走到一边,怕自己妨碍到江肆收拾人。
江肆一脚又一脚踢上去,被塞得圆滚滚的麻袋在路上翻滚,里面的呜呜呜声越大的大。
季初棠沉默地看着,眼里冰寒一片,满眼都是迟宴北从未在季初棠眼里看见过的仇恨。
他伸手握住季初棠的手,想要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季初棠的手却是颤抖着,紧扣住迟宴北的手,指甲陷进了迟宴北手背的血肉里。
她却浑然未觉。
任凭眼前麻袋里的人在怎样的剧烈挣扎,呜呜呜声越来越大,季初棠仍然觉得不够。
心里的怒气仇恨根本无法消散分毫。
脑海里全是季琴躺在电梯里的画面,与舒淮州拖着病重的身体咬牙坚持,却又一个人躺在床上偷偷抹泪的场景。
季初棠在无数的夜里都在幻想,如果她妈妈好好的活在世上,爸爸也会挺过一次次治疗,好起来吧。
至少能够开心地,快乐地,陪她再走一段人生。
她所有的幸福与快乐,都被眼前麻袋里的人毁了。
只是让他受一点皮肉之苦,又怎么能解心头之恨。
最终,还是迟宴北不忍看见季初棠拼命忍耐的样子,伸手抱住她,温声说,“想要自己动手吗?”
季初棠仍旧紧盯着江肆一脚一脚将